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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脖子又被这么个变态拿刀放血,雁归疼得脸色发白,决定不再同他废话了:“荆华,你人被软禁在这里,竟还能有一击之力把朕挟持到这儿来,真是好本事啊!看来是朕小瞧你了!” 荆华近乎贪婪地把刀上的血舔干净,转过脸来嘿嘿怪笑道:“本宫贵为太子,自然和你这个在外面讨过饭的贱坯子不同!本宫的母族,那可是大草原上飞翔的雄鹰,岂会是你们这些卑贱如泥土的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雁归挑眉:“据我所知,你大哥如今还潜逃在外,而且暗中招兵买马,你就是杀了景昭,迟早还得面对荆晏,我倒是不相信,虞国境内你还能藏得下千军万马?就凭你这举事作乱的区区几十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花儿来?” “荆晏?”荆华眯了眯眼,轻蔑地笑道,“荆晏那个软蛋,除了会拉拢那些个快要入土的老鬼听他哭诉还会干什么?招兵买马?笑话!就凭他?什么样的兵马能抵得过北蕃的万千铁骑?!虞国之内,本宫的确藏不下他们,不过,有十方令在手,便可调动那些千军万马,等本宫杀了你,回到北蕃之日就是北蕃铁骑血洗中原之时!”说着,荆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乌黑的令牌,举到雁归面前。 那令牌用以混铁打造,状如草原骑兵惯用的圆盾,上面镂刻着“十方令”三个大字,形制古拙没有任何装饰,一看就是北蕃部落所制之物。 荆华看了那令牌一眼,狂妄地笑:“此令一出,北蕃十大部落尽皆俯首!景昭!你这个伪君子不是最在意那些贱民的命么?等本宫率铁骑马踏中原之时,你的贱民一定会感激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 雁归的视线从令牌缓缓移到荆华笑得扭曲的那张脸上,蓦地凝固片刻,然后嘴角一弯:“那倘若朕得了这块令牌,又会如何?” “就凭你?!一块本宫砧板上的rou也配……”说到这儿,荆华只觉得脑后一阵劲风刮过,耳边只听得一声刀鸣,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没回头,只是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盯住雁归的脸,过了一会儿,又慢慢低下头去,眼看着自己胸前的锦袍一存一寸地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的皮rou上也渗出了血珠来,自右肩往下,斜到左腰,现出一条笔直的血线,随着血线的颜色越来越浓,暗红的鲜血瞬间淌了出来,荆华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左一右地朝两个方向倒了下去。 断成了两截的荆华意识尚在,他躺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扭头看过去:“楚……岚!!” 这一切瞬发于一息之间,楚岚一身玄裳站在原地,尚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没变,斜劈下来的乌金长刀也未曾收势,把那青石的地面砸出个碗口大的石坑,崩出的碎石将将落地,他手中的乌金刀尚在铮鸣,刀身上竟然滴血不沾! 好霸气的刀法,好快的刀! 雁归也同样被此时此刻的楚岚所震撼,他的视线胶着在楚岚身上,片刻不离。 这时,跟在楚岚后面那两名同样提着长刀的亲卫两步跨上前来,手起刀落斩断了捆着乾安帝的绳索,退到一旁垂首而立,楚岚收刀,站直了身体,微微垂眸:“臣楚岚,救驾来迟了,请皇上降罪!” 雁归活动着被捆麻了的手腕,笑道:“建安候救驾有功,朕褒奖都唯恐不及,爱卿何罪之有?”好一会儿,乾安帝才从楚岚身上移开视线,迈步走到荆华的上半身旁边,略微弯腰,从他仍旧死死攥着的手中抽走了那块混铁令牌,嘴角一弯:“荆华,你说朕得了这块令牌,北蕃十部又会如何?” 荆华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盯着自己淌了一地的血和脏器,还有倒在了另一头的自己的腿,一边抽着气,一边将视线挪到了楚岚身上,满眼的不甘和愤懑。 “二皇子是觉得楚将军不该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雁归笑笑,抬头看着楚岚,“就你那点雕虫小技,骗一骗普通人或许可行,但对于定国封疆的大将军而言,无异于班门弄斧,二皇子,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看来你是真的不懂。” “陛下,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儿再从长计议。”楚岚道。 雁归笑了:“全凭大将军安排。”说着朝楚岚伸出手去。 荆华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别人如何了,他听见自己的抽气声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越来越黑,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恋恋不舍地望向自己那近在咫尺,此时却无法触及的另一半身体,黯淡的视线就此定格…… 与此同时,楚岚刚握住雁归的手,打算让他借个力,却不料雁归才刚跨过荆华的尸体,身子就突然失去了重心,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楚岚眼疾手快,抓紧他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单手把人搂住,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你怎么了?陛下!要不要紧?!” 雁归趴在楚岚肩上,脸色苍白,无力地哼哼:“朕受伤了……突然浑身无力……爱卿……背……” 楚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光荣捐躯。 如果不是还有自己属下和先前那两个乔装成黑衣人的暗卫在场,他姓楚的就算豁上身家性命,冒着冲撞圣驾的滔天大罪也得揍这个不要脸的一顿,然而,一眼看见那人被血染透了的袍袖和胸前的斑斑血迹,楚岚立刻就心疼了,抬手把自己的武器丢给亲卫:“你们前面带路,我背皇上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