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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市区的路上路口多所以公车总是半停半开,半分钟过去,红绿灯上的秒数终于变成个位数,她像是突然感受到什么,看向旁边一同在等待那辆的私家车,不过车子后座的窗户关着,黑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公车重新启动,想到又是埋头在书堆里的苦学一天,她显得有些疲惫。 这种恹恹提不起精神气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 教室里已经走了大半人,林昭正拉上笔袋的拉链,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叫她,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林昭不知道她们是在跟自己说话,依旧自顾自的整理东西。 擦黑板的学生提高了音量:林昭!外面有人找你! 林昭揉了揉眼,眼睛里布着几条血丝,她慢吞吞的走出教室,一个她不认识女生站在窗户旁等她。 女学生扎了股麻花辫,整个人背着光,挑眉问她:你是林昭? 她点了点头。 麻花辫女学生比林昭矮了大半个头,所以要仰着脖子仔细瞧着她的脸,你早上是不是掉了个金边的本子? 林昭立马接话:对,金边的,上面只写了我的名字,虽然只剩几页没用了,但是里面都是些重点笔记,对我挺重要的。 她没说完,女学生就打断她:我捡到了。 林昭连忙道谢。 不过不在我这儿。 她有些疑惑。 女学生:我看到的时候,那本子被扔在六楼楼道夹角,要就自己去拿。 女学生甩着马尾走了,林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擅自上了六楼。 第六层原本是天台,最近准备加盖楼层,但里面已经被扔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废东西,成了垃圾一角,所以她的本子被人扔进这儿,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脚刚踏出铁门框,就踩中一地烟头,这里也成了高三学生隐匿的一块抽烟地,她走到夹角,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杵在那儿。 天台还没封层,楼顶风大,她越走近,就看的越清晰,直到她看到是陈泽野侧站在墙角。 他个子高,比围墙还高了不少。 他本来低着头,嘴里嘬着最后一口烟,但在看到她后慢慢直起了背,将烟夹在右手食指间,他闷闷一句:我等了有一会儿了。 想到昨晚的事,林昭不敢与他对视,尴尬的移开眼,却又发现她的本子正被他拿手上搬弄翻看,她轻叹了口气,第一反应还是逃,她转身就要下楼。 陈泽野偏头瞧她一眼,假意纳闷:本子不要了? 不要了。她沉声说。 他的瞳孔渐缩,攥着本子盯着她的背影,她瘦削薄弱,夸装地说,他觉得要是风力再大些都能把她吹下去。 林昭听到纸张被撕扯下来的声音,才走几步,后脑勺就被纸团砸中,她低头一看,那纸已经被揉的不成样了。 在纸上写我的名字。他迈着步子走近,眼神微眯。 林昭已经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烟味。 我高兴还来不及。他一双眼幽亮,看人时总附加一股无形的压力,可你字明明写得不错,怎么把纸都捅破了。 林昭不禁咬了下唇,当时她上课走神,心焦郁烦的写下了他的名字,随后用笔尖刺破,又用笔头划烂,对他的一通气洒在在了纸上。 被他盯得烦了,她就要走。陈泽野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腕,稍稍用力,拖她退了几步。 他的声音轻飘听不出脾气,脑袋撞肿了,人也傻了。 她拨了下贴脸的刘海,头上会肿是因为早上公交刹车太急,她的额头撞在了扶手上,才落下了点淤青。 放手。她淡淡一句。 陈泽野目光一顿。 想起她早晨挤公交时可不是这么副姿态,那时他透过车窗随意一瞥,隔着些距离看到她陷在车子狭小空间里,挤在人堆中艰难的握着扶手勉强站稳,又在红路灯路口,因为司机一脚急刹,撞破了额头。 蠢,又可笑,可他又看到她换成了单手抓着扶手,面无表情地用掌心揉着额头,眼眶微微泛红。 想到这儿,他声音柔了些:去收拾东西,我在这儿等着。 慵懒随意,却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林昭愣了下,垂下头没哼声。 陈泽野又说了一遍:去拿包。 她问:你什么意思? 他抬眼静静的看着她:行,我去帮你拿。他放开她的手,就要下楼。 见他是真的要去拿,林昭赶紧走到他前面拦住他,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自己去。 回到教室。 林昭坐在桌椅上,她快速将笔袋扔进单肩包里,她在想怎么才能不用经过两边楼梯直接就能出这栋教学楼。 恰好值日的学生手里转着钥匙提醒她:我要锁门了。 她从教室出来,朝左边的楼道看了眼,然后转身往反方向的的楼梯下去,小腿蹬蹬的走的飞快。 落日余晖扫过半截台阶,她白色的帆布鞋踩地,一口气连下了三层楼,直到第二层时,她步子突然一顿。 林昭。 在她身后空旷的走廊,喊她名字的这声响当当的窜进她耳朵里,短促的音节浑厚,让她不禁站在原地,像在等待他的发号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