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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萧程勾了下唇,祁夜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轻松,甚至可以说毫无防备。 好吧,他承认又乱用词语了。 不过感觉上的确是这样,之前对着别人是冬日松树底下的凉茶,现在这个笑容,像是成了氤氲热茶,连着心都泡暖了。 “这周演出就结束了。”萧程提醒了句。 祁夜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人家萧教授不仅是演出的一把手小提琴,还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呢。 “我在城北校区上课,下午五点下课。”像是怕祁夜不相信,萧程又单手点了几下导航,把手机调了个向,“正好顺路。” 祁夜望着那红绿相间的路线图。 从城北校区到他家,然后再到酒吧,的确是挺顺的,几乎是笔直的直线。 “真不用,这多不好意思。”祁夜说道。他转头看向萧程,对上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行吧,心思被看穿了。 “不是免费。”萧程说,“如果真不好意思,就有偿吧。” “什么?”祁夜一怔,然后就搁那儿眯着眼睛笑,“这是上贼船了啊。” 萧程勾了下唇:“那当回海盗也不错。” 祁夜听出他语气里都带了笑。 还别说,萧程这人挺会开玩笑的,平日里见他冷冷淡淡,对着每个人都温文尔雅,十分客气,但熟络起来却不是这样。 “元旦的时候,剧组有个庆祝活动,在郊外别墅住两天。”萧程说,“到时候组里人都会来。” 祁夜一听就懂:“我来帮你们拍照?” “不是。”萧程换了单手驾驶,边开车载音乐边说,“过来玩玩,放松放松。” 祁夜微微一怔,隔了几秒,他伸了个懒腰,靠在车座上:“这贼船不错,都不想下了。” 萧程笑了笑:“那就别下了。” “啊?” “开玩笑的。” 怔愣的几秒间,就听到萧程说了句:“快到了,外套穿上,不要着凉了。” 祁夜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该到了。 他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怅然若失。 怎么说呢,似乎比之前烧烤摊那次更失落一点。 而这种情绪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等到半夜下班的时候,祁夜仍在思考萧程那句话,以至于小陈叫了好几次,扬言再不走要把他关在店里后,他才回神。 “我说你啊,今天怎么了?”小陈关了吧台的灯光,“就跟丢了魂似的。” 祁夜笑笑,没回答他。 回家已是凌晨一点多,祁夜修完最后几张图后,靠在挂满外套的椅背上,随手点了支烟,若有所思。 他瞥了眼搁在木椅子上的吉他,又把视线就重新落回到屏幕上。 几秒后,打印机启动。 ——白纸黑字的《告白之夜》乐谱,吉他版本。 * 这几天祁夜醒得早,不知道为什么。 他瞄了眼手机上显示的九点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起了床。 今天是萧程回音乐学院上课的日子,也是送他上班的第一天。 往常这个时候,他还在过其他国家的时区,呼呼大睡着。现在偶尔早起了这么几次次,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上周在剧院和萧程吃的午饭,思索几秒,去了超市。 说实话,祁夜活了近三十年,还没怎么进过厨房。 适合懒人生存的方式很多,自热火锅,方便面,速冻食品,反正也饿不死。所以北漂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是省事儿,从不进公共厨房。 “小伙子,第一次下厨房啊?”一旁的阿婆拿着淘米的器具过来,见着削得歪歪扭扭的猕猴桃,无奈笑笑,“这皮带着的果rou太多了,浪费了。” “没办法,技术有限。”祁夜跟着笑了下,继续低头和猕猴桃拼劲。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会,但临时起意要做饭,手边也只剩个水果刀,还是几百年没碰过,压箱底的那种。 阿婆盯着盘子里洗干净的蔬菜和食盒,又瞧见祁夜那样子,似乎懂了什么。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刨刀,塞到祁夜手里:“别用水果刀,用这个方便些。” 祁夜连忙道谢:“谢谢阿婆。” “猕猴桃得挑软一些的,甜。”阿婆继续补充。 祁夜“嗯”了声:“第一次正儿八经下厨,没经验。” “没事,年轻人是该多练练厨艺,对以后过日子没坏处。”阿婆絮絮叨叨地把淘米水到进水槽,临走时对着祁夜说,“刨刀不用还了,以后再给她做饭的时候,用这个方便。” 祁夜怔了怔,连着手里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直到做完给萧程的晚饭,愣是没琢磨出那个“她”是谁。 把最后一点荞麦面放进食盒,再点缀上黄瓜丝和胡萝卜,大功告成。 祁夜其实也不好意思直接给萧程带饭,一个大老男人给另一个做简餐便当,怎么想都觉得奇怪的。 所以做了除了萧程的那一份外,祁夜用剩余的材料做了炒面。 ——重油、重麻,还有大把的油泼辣子。 这两年接触了不少人,带着祁夜的口味也渐渐变得北方起来,在浓油赤酱的基础上,还加了辣。 其实也挺好的,谁规定甜酱油里不能加辣,活得不拘束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