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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席彦心想,哭也哭过了,该丢的人也丢了,索性就把不要脸皮的方针贯彻到底——反正钟秦无论如何都是会接住他这个破罐儿的。 席彦说服自己,紧绷的力气就松了。他放松下颌,把下巴搁在钟秦手心,有恃无恐地左右晃了晃脑袋,像在认真思考钟秦的问题。 然后他抻开腿,用脚把不远处地上那根被他当作腰带的狗绳勾来,伸手一捞,交到钟秦另一手里:“挤不掉,给你牵着我呗。” 钟秦条件反射地收了一下手指,看起来就像牵住了席小狗的狗绳一样,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钟秦瞥眼看席彦还抻着的腿、看他腿上因为略微使劲而勾勒出的好看线条。 他觉得这么漂亮一双腿实在不该长在如此讨嫌的外班男同学身上。 半晌,钟秦收回思绪。 他手指一收,认栽似的使劲捏了捏席彦的脸。 席彦得到应允,总算收起他的苦瓜脸重新弯起眼睛。 并且自认为自己学到了不起的一招:撒娇男生真的最好命。 周末很快过去。 十月一号一早,定了四点起床闹钟的席彦在床上赖到十点半还没起。 经过四个月的适应,社畜配备的生物钟和规律作息终于被少年人的拖延懒散消磨得荡然无存。 和钟秦一比真是相形见绌。 ——钟秦这个时间,已经打点好店里的一切,并且和张一恒一起出去遛完狗,正式开始了今天的营业。 回到二楼时席彦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呢。 钟秦进屋换了鞋,顺便抬腿往被子里那个鼓包上踹了一脚:“信誓旦旦要去人民广场看升国旗的人到底有什么脸现在还在睡?” 席彦哎哟一声,抱着被子声音闷闷的:“……谁让你不喊我起床了!” 钟秦让他给气笑了: “闹钟一响就使劲往我身上拱的人是谁?” “一喊就哼唧的人是谁?” “说不去看了反正自己早上也可以升旗的流氓是谁?哪来的脸甩锅?” “你好凶啊……昨晚想着要去广场玩太高兴就没睡好嘛。”席彦撇撇嘴坐起来,朝钟秦一伸手,“衣服递给我一下呗。” 钟秦看着他这衣来伸手的狗大爷样子,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昨晚上把你怎么了。” 席彦没反应过来,顺嘴一接:“你能把我怎……” 话没说完就席彦明白了,当即把那个“么”字憋了回去:“靠,你还会耍流氓呢?!” 钟秦抬手把衣服扔他脸上了。 换好衣服洗漱完,又简单吃了个早饭,席彦背上被自己穿脏了的衣服和他那套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作业,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踏出店门的瞬间还在钟秦脸上看见了“高兴”两个大字,属实稀奇得很。 席彦的国庆假期过得相当快乐,后面几天都在家闲着。 说是陪文霞和他姥,但其实文霞时不时就要找姐妹出门逛街、按摩、做指甲,而他姥更是准时准点每天下午去小区老年活动室打麻将,两人的娱乐生活都比席彦丰富多了。 于是席彦偶尔去看看他舅舅和舅妈,偶尔又去丁宣家蹭饭,还在花庭门口遇到了差点被他抢了棒棒糖的那个小男孩。 席彦咧嘴一笑又把人家吓哭了。 假期最后一天,席彦再次以一起学习为由,屁颠屁颠地去了“另一伴”找钟秦,看奶油,顺便抄作业。 以前是想看奶油。 现在是想看奶油、找钟秦。 ——席彦在家门口换鞋准备出门时,忽然捏着下巴,眯起眼睛思考起了自己心态上的奇妙转变。 在得出自己成功结交到一个好兄弟的结论时,席彦站在门口傻乐出声,还被文霞训了一通:“下次也让人家来家里吃饭,你怎么长这么大还一点不懂事呢?” 席彦笑嘻嘻地答应,后来走路去红林的时候,步子都轻快到要飞起来啦。 几乎整整一个国庆荒废学业,席彦待完成的作业简直堆积如山,带回家的作业里,除了语文以外啥也没写。 于是拥有全科套卷答案的钟秦在席彦眼中便宛如普度众生的神明,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慈悲的光辉。 而且这位神明大概是一字千金,能少写一个字的地方决不会多写。 毕竟抄他作业的人又不会给钱。 但这歪打正着让席彦在抄作业时规避了把手抄断的风险。 善哉善哉。 为了将自己抄作业的良好习惯展现得淋漓尽致,席彦还特意没碰钟秦的语文卷子,除了第一页的名字和选择题之外啥也没看见。 毕竟一不小心看别人作文这种事,还是挺羞耻的。 席彦觉得钟秦长这么大肯定没遇见过像自己这么体贴的人,又是好一顿沾沾自喜。 奶油在席彦脚底下绕着圈儿,被席彦以妨碍他好好学习为由,扔给了钟秦。 钟秦只好叹口气,顺势把奶油抱进了怀里。 千万不能让柯基们看见,因为钟秦作为“严父”,平时在店里是很少抱狗的。 席彦眨眨眼睛,觉得钟秦把自己的无理取闹也一并接纳了。 第二天虽然是个周六,但依旧得收假开学,补课两天。席彦又带着一身狗男男味儿,心情愉悦地上学去了。 九班后门,李文睿眉头紧锁,做严肃思考状,盯着席彦看了半节早读,终于忍不住诚心实意地发问了:“席霸霸,你在教室里放眼望去,能看见因月考成绩不好被父母混合双打的可怜人、一腔爱国情怀还没抒发完就被强行暂停的人和有作业漏写正在焦虑奋笔疾书的人——但全场只有你一个欢乐喜剧人,太阳都要问一句这是谁的嘴角,您觉得您合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