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吃醋以示友好
虽是轻声,语气却不容置疑。 让人甚至有点不敢反驳,但我头铁,还是不怕死地继续道,“王上要找的,是当年的秦国尚书令陆双,而我,是郑国之女郑双,名虽相同,长相许也相似,但并非一人。王上把我当作她,既是欺骗自己,也辱没了对陆双娘子的感情。” 这番话说完,我心里叫着要死了要死了,秦王下一秒肯定就让人把我拖出去斩了,扔在宫阙门口。说不定还得分尸泄恨。希望他有点良心,不要牵连为秦国做出贡献的父亲。 他沉默了一下,这沉默仿佛度秒如年。 “你就是陆双。” 不是吧,这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爱情的力量也太伟大了吧。令人脑壳疼。 “你胸口的疤痕,是你七岁那年为寡人拦下刺客,留下的刀伤。十五年前你在新郑走失,寡人亦是在十五年前,与你在邯郸初见。”他伸手抚上我脸,“最重要的是,寡人不会认错你。”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我感冒晕乎的脑袋更加晕乎了,但是一切却又顺理成章且逻辑和恰。我会秦字却不会韩字,我对秦国莫名地熟悉,我从五岁走失之后,空白的十五年。还有秦王给我的熟悉感。 但我真的难以相信,我居然就是那个把秦王迷得神魂颠倒的狠人? “若我就是秦国尚书令,那我为何会在楚国?”为何我一睁眼就在楚国山林间,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韩式? 他眯了眯眼睛,“楚国?” “寡人加冠之日,你为贼人所掠,之后便不见踪影,竟是把你掠去了楚国。”秦王似乎对这个消息也很疑惑,他沉思了一会儿,“到楚国之后发生何事?” 我毫无犹豫地把失忆之后所见所闻一一告知,说来也是神奇,自我失忆之后,无论是面对韩式,还是韩云,甚至是父亲郑国,都有种陌生不安感,但面对秦王,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韩式……”他皱了皱眉,“此人声名不显,不过既然是韩王室,找他倒也不难。” “王上要找他?”我自然也很想问清其中曲折,“只是韩式为墨家子弟,时常跟着墨者们四处奔走,行踪不定,大多时候都不在韩国。” 他没再接话,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好多了,这几日不许出门吹风,好好在这里休息。” 他的举动亲昵且自然,但这一次我清楚的明白,没有第二个人。 “王上,你与陆双……你与我以前是什么关系?” 按理说,明面上的身份,应是君臣,但显然并非如此。 他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我,“你曾言,让寡人应允,日后宫中再不纳美人。” 我、我以前这么厉害?好像很凶悍的亚子。 “可是你尽数忘了……”他欲言又止。 所以我要整顿那群六国美人的时候,秦王才突然生气起来? “你曾言,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对上他那一双长眸,我莫名心虚,“对不起…” “无妨,你回来就好了。”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可以慢慢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于寡人而言,已是失而复得。” 嘤,突然有点愧疚起来,我有点犹豫地伸手抱住他的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甚至可以互相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过,不许再去见尉缭,不然寡人就杀了他。” ???沉浸在温馨气氛中的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语气虽平静,我可不会觉得是在开玩笑,但这话听着不像秦王平日会说的话,有点情绪化。 我恍然记起,几日前在父亲那里碰到的那个年轻国尉,颇有游侠之风。说起来,他刚来咸阳的时候,秦王也对我说过这句话。他不是对尉缭十分看重吗?怎么反手就要杀人?果然伴君如伴虎。 我压低声音道,“他有问题?难道是他国的间人?” “不是,你再去见他,他就是了。” 我突然福至心灵,这特么,不会是吃醋了吧?我顿时兴致盎然,喉咙也不痛了,头也不晕了,不怕死地试探道,“秦国以法治国,王上随意杀人,岂不是要动摇秦法?” “你要替他说话?”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不试探了,不试探了,保命要紧,“我只是担心王上惹人非议。” 他用手指梳弄着我背后的头发,一下一下漫不经心,令我舒服地有点犯困。 “我失忆之前认识尉缭吗?”我迷迷糊糊地问道。 “不认识。”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虽然从逻辑上说不通,如果我不认识尉缭,为什么他一来到咸阳,秦王就让我不许见他?不过我明智地没有发问。 “其实,我只是去探望父亲,碰巧遇见他,一同去看了父亲修建的水渠罢了。” “寡人知道。” 也是,我要是真敢红杏出墙,按秦王这性子,我现在还能好好活着那就是个奇迹。 病去如抽丝,我这场感冒过了大半个月才好全。期间秦王一直不许我出门,等到了可以出门的那天,我恨不能跑起来。 “参见殿下。”春从门外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我正在铜镜前让女侍给我梳妆,忙挥手让她站起来,“怎么来了?我不是遣人让你多休息几天吗?” 春笑了笑,“已经没有大碍了,有点想念殿下。” 我叹了口气,“是我不好,害你受罚。” 我在甘泉宫昏倒再醒来时,身边的女侍都被换了一茬,问秦王得到的答案是因为照顾不利,有失职之罪,都被处罚了。在我的坚持下,他才答应让她们继续跟着我,不过很多人都已经受了廷杖,一时半会也无法回来继续工作。 看到春我觉得有点愧疚,毕竟是我一意孤行地非要在寒风里策马奔驰。 春眉眼弯弯笑了笑,“殿下折煞奴了,听说王上身边的郎官也有不少受罚的,连中郎将都没有免过,奴这边休养几天就能恢复,没有大碍的。” “中郎将?”蒙恬也受罚了?我忍不住扶额,“与他有什么干系?” “好像是失职。” 莫非是因为没有把我的情况禀告秦王?这下可好,秦王身边的郎官也得罪了一大半,脑壳疼。 春接过梳子开始给我梳头,我在铜镜里看着她,突然问道,“你知道陆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