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页
元通见状,心领神会地朝着身边的两个身强体壮的教导姑姑挥了挥手,两人便将跪在地上的洪夫人拖了出去。 “等等,”虞光忽然唤住了元通,“今日是孤与王后大婚第二天,不妨在这宫里多添些喜气,杖三十。” 元通领命退下,不久,洪夫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让殿内所有人都白了脸色。 孟娇娇转头看他一眼,神色有些惊奇。 他这是在帮自己出头? 虞光冰冷的嗓音像蛇信子一样盘旋在梧桐殿的上空:“这里是王宫。王后为人和善,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各位夫人谨言慎行;胡说八道挑拨是非之前,先好好摸摸你们和家人的舌头,看看有几个够孤拔来给人下酒!” “臣妇(女)不敢!”下面的夫人纷纷俯首,面如筛糠。 当时屠宫时,有几个王族宗室的老王爷指着这位新王破口大骂,说他不仁不义,不得好死。当时虞光没什么反应,但是下午便拔了那几个老王爷的舌头。那晚宴席上,几个世子被人用刀指着,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自己父亲的舌头。 人群中有几位夫人亲眼目睹了那晚的宴会,回家后搜肠刮肚地将隔夜饭吐了个干干净净,只差没把心肝脾肾一同吐出来。 如今听见虞光这般警告,这几位夫人联想到当初那一幕,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一场原本喜庆的觐见结束于洪夫人凄厉的哭喊声,虞光颇为不耐地挥退了那些夫人贵女,转身将孟娇娇带回到了殿内。 孟娇娇牵着他的袖子,有些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由有些好奇,当年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是如何一步一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他牵着她回了正殿,面色如常地吩咐过了上午膳,吃到一半,才状似无意道:“今日洪夫人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洪夫人所指,是琮枫。 孟娇娇点点头:“师兄不必担心,我都明白。” 当年在回青书院,虞光与琮枫形影不离,若要说这两人之间毫无情愫,孟娇娇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只不过如今他将话放在这里,想必是不想让她去找琮枫的麻烦。 想到这里,孟娇娇脸上笑意更加温和,又道:“不过是些闲言碎语,我只当没听过。” 虞光微微挑眉,抬眼看她,却只见她一脸笑意盈盈。 . 过了两天,果乐禀告说琮枫的事打听清楚了。 “怎么回事?”她问道。 果乐附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说原是国相家的嫡次女,与虞国先太子和虞王两兄弟是自小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后来虞王屠宫,国相是太子党,琮家被流放,唯独放过了琮枫,如今借住在左将军左蔚然的将军府中。” “中京人传,虞王与琮枫该当是有过一段……虞王怜惜旧人这才放了她。” 果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胆颤。 殿下与虞王关系似乎不一般,如今出了琮枫那么一档子事儿,她倒是一下拿不准殿下的反应。 孟娇娇脸上浮现起一丝轻嘲:“传言许是不假……” 霍洸曾像是家犬那样寸步不离地护着琮枫,谁知道这兜兜转转下最后嫁给他的,竟是自己。 命运弄人,大抵如此。 她放下手中茶盏,揉了揉自己僵硬的眉心,将往事压回心底。 恰逢此时殿外来了人,果乐前去查看,不多时回来,脸色却有些怪异。 “怎么了?” “刚才,元通过来送东西……” 孟娇娇黛眉轻挑:“送什么?” “血莲。” “血莲?”她一愣,“藤山血莲那个血莲?” 藤山血莲,长自藤山,颜色浓郁如血,故名血莲,因为每年产出极少,是虞国的国宝。 传言可复脉固脱,安神益智,对补气生血有奇效。 血莲难得且珍贵,两国签订和平协约时,虞国也不过送给了孟国区区三株。 前两日洪夫人所说,虞光赐给琮枫的也是这个。 果乐点头:“奴看过了,是货真价实的藤山血莲,说是送给殿下补身子的。” 大朵大朵的绯色莲花装在冰盒内,未经风干,花瓣儿上还带露,一看就是才采下不久。 孟娇娇挑了挑眉:“一份礼往两处送,我这师兄倒是省事。” 果乐知道她在说琮枫,拿不准她的态度便也没接话。 孟娇娇沉吟片刻,吩咐道:“那便先放进库房里存着吧。” 果乐领了命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转身朝她迟疑道:“殿下,元通统共送来了,五朵血莲。” 闻言,孟娇娇忽而轻笑出声,头上的白玉花的步摇随之左摇右摆地轻颤起来。 “原来当正宫也有正宫的好处呀。” 五朵,比琮枫的倒是多得多,不知她是否该感激涕零。 她语气里是满满的嘲弄,听得果乐有些心酸,心里暗自唾骂起虞光来。 在将军府养个外室闹得人尽皆知的,这不是存心给他们殿下找不痛快吗? . 这日晚膳,虞光照例回了梧桐殿,饭桌上孟娇娇主动提起血莲的事,顺道向他表示了感谢。 他一边用膳,只道:“这批是这月才采摘回来的,你先吃,等到了下半年又有新鲜的一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