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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目光不自然地避开,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陈愿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 月影朦胧,她肤若凝脂,漂亮的眼尾染了浅淡的桃花色,平日里如雪的冷意散去,少女漆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春水,酿有秋意,似醉人的酒般余韵悠长。 萧云砚的喉结滚了滚。 “见过二皇子。”直到陈愿身边戴帷帽的少女合手施礼,少年才回过神,颔首道:“姜姑娘多礼了。” 姜昭撩开帷帽,漾起得体的浅笑,杏眼里却有些失望:“师父呢?” 听言,陈愿的目光也从河灯上收回,看向萧云砚,说:“萧二,你皇叔呢?” 这声萧二把少年心底的涟漪彻底打碎,他后悔对不解风情的人抱有奢望,也不想说话,只抬起手指向她们身后,那里万家灯火,人潮涌动,唯有一道身影在逆行。 姜昭当即转过身,她稍稍踮脚,天生带笑的眸子弯了弯,逆行而来的正是萧绥,他身穿紫色交领长衫,薄纱外袍,玉冠束发,敛去肃杀之气多了温润,和她身上鹅黄色的罗裙正配,应了那句魏紫姚黄。 一见到萧绥,陈愿就知道剧情稳了,不过原著中花灯节是没有萧云砚的,更没有她,这个时候小反派早就带着安若回了金陵,去努力搞事业了。因为陈愿的出现,留下了安若暂居徽州,一并留下了萧云砚。 事已至此,陈愿不准备让他凑热闹,她眼看着萧绥马上要上桥,抛下句:“公子,我们亥时再见,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萧云砚。”话落拽上少年的胳膊,从另一头走下桥,没入人群中。 ——就问敬不敬业? 工具人陈愿松了口气,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的萧云砚格外好拽动,她几乎没用力气,他就自然而然跟着她走了,这不对劲啊,陈愿松开手抬眼看他,花灯下,少年淡色的眼珠流光浅浅,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他是不是想弄死我? 陈愿战略性后撤一步,却忘了花灯节上人挤人,就在她差点被身后戴帷帽的男子撞倒时,萧云砚伸手一拽,轻易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与此同时,少年侧身,另一只手扣住了帷帽男子的肩膀,没有多用力,却不着痕迹送进去一枚银针,几乎无痛,但有毒。 萧云砚扬唇,任由男子挣脱后消失在人群中。他轻抚怀中少女的后脑勺,低语道:“阿愿姑娘,你想吃糖葫芦吗?”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少年的嗓音干净,随风而来,他举重若轻,她竟不知道他的力气原来这样大,更不知道少年人的胸膛看似穿衣显瘦,却是实打实的脱衣有rou,线条完美。 陈愿的耳根红了起来,她很清楚萧云砚习惯了藏拙,他总是有十分的把握,却只展现出来五分的实力。就好比现代的游戏里,他这种人...就是那种明明满级王者,还非要开青铜小号到处溜达,扮猪吃虎,坑蒙拐骗,祸害青铜区原生态的小垃圾。 她压下心乱,从他怀里退出来,想找到那个帷帽男子,这应当不是普通的意外,陈愿察觉到那个男子撞她的时候,似乎是想趁她不备摘掉她的面纱,但被萧云砚拦住了。他把她揽入怀中,她的脸贴着少年的胸膛,没有暴露身份,只有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知道,她到底是何模样。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等陈愿整理好松散的发髻回头时,才发现少年原本纯白如雪的衣袍上多了一点口脂印,沾在他的心口处,赫然是灼灼的枫叶红。 印记如同宣示主权,无端暧昧,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突然添了一抹春色,无风自荡漾。 陈愿再次低下头,这次连颊边都染了红晕,她试图疾步离开,却发现在刚刚的拉扯中扭伤了脚踝,不是多疼,但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泪水晕染开了她眼角的桃花色,突如其来的残缺反而更美,让她这样清冷的眉眼也显得楚楚可怜。 萧云砚不想去买糖葫芦了。 他迈步走到她前方,回眸道:“背一次一两银子,要不要?” 陈愿一个月的俸禄才可怜的十两银子! 她转身想走,少年又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赊账。” 我还利滚利呢。陈愿腹诽,她艰难转身,在明亮的花灯下与少年背道而驰。 萧云砚想喊住她,又骄傲地说不出口,他也气得转过身,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后准备往前走,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少年的唇几不可察地扬了起来,在身后的少女将要扑到他背上时,他下意识往后伸出手,牢牢接住了她,稳稳背起。 陈愿的手臂环在他颈间,狠狠一勒说:“都是过命的兄弟,你竟然跟我提钱?” 萧云砚任由她作乱,只道:“我忘了说,如果是你主动的话,分文不取。” 他只是太明白主动就会变得廉价这个道理,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越陷越深的是他,隔岸观火的却是她,她对所有人都温柔,对他却远远不够,或许是他贪心吧。 如果不是贪心,为什么宁愿放任姜昭和萧绥在一起,也心甘情愿和她共赴花灯节?如果不是贪心,为什么看见她戴着那对银耳坠,涂着他送的口脂时会心跳加速?可少年到底又是骄傲的,不可能明目张胆去送这些东西,只能混在姜昭送给陈愿的礼物里,当作是姜昭送的。 萧云砚抿唇,他望着头顶上空升起来的孔明灯,忽然也带了些虔诚说:“阿愿,跟我去金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