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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玉连忙上前一步:“五叔,您怎么没休息?” 五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小年纪,就想着娶妻了?” 陆鸣蝉挠头:“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五皇子盯着他:“郡主你看不上,要不以后我指个公主给你?” 赵显玉猛地变了脸色。 他在东宫长大,太子再如何被打压的时候,他身边也有皇帝护佑,这些明目张胆的话,他从来也没听到过。 如今骤然离京城,原来笼罩在他身上的保护伞消失,立刻让他察觉出了不适。 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条狗都指使不动,五皇叔当着他的面便大放厥词。 这让他感觉自己身上原来是压着阴影的,这阴影有名有形,谁都想抓住,偏偏它难以捕捉,东游西荡,让谁都抓不住。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陆鸣蝉紧紧抓着赵显玉的手,免得他发小孩子脾气。 做了个鬼脸,他冲着五皇子道:“公主脾气大,我才不要呢。” 他说完就做了个不谙世事的表情,拉着赵显玉就走,一边走,他一边将真正的自己躲在那天真的表情下,回头去看徐康。 徐康也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了。 他们徐家,和陆卿云的人,必然是不共戴天的。 陆卿云做了皇帝手里的刀,抢他们徐家的兵马、地盘、权利,并且不容商量,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这些好东西,是皇帝赏他们的没错,可这些东西经了他们徐家的手,就别想再往外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皇帝给他们的,他们记着恩情,以镇守云州来报恩,等皇上殡天,他们也将忠心对待下一任帝王。 皇帝偏偏还不满足,要扶持出一个陆卿云来,专门和他们徐家作对,那就怪不得他们反抗了。 这一股怨气,在徐家沉沉浮浮,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皇帝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陆卿云更是年轻力壮,他们动不了,却可以从旁边找找缝隙。 譬如陆卿云在意的人。 陆鸣蝉和赵显玉走的飞快,却没有回去,两个人迂回着,又跑到了山沟里。 赵显玉脸色依旧不好,默默在心里自己琢磨。 片刻之后他小声道:“你说我四叔和五叔,是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皇爷爷一直以来都没说要废太子,要是以后他们反了,徐家会不会帮他们? 你说我去了云州,要不要请陆大人帮忙?” 陆鸣蝉打了个哈欠,还没说话,又听着赵显玉嘀嘀咕咕一大串。 他诧异的看着赵显玉,这才觉出来皇上为什么喜欢赵显玉。 爷孙两聒噪起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显玉在他身旁转来转去,一会儿怀疑五皇子会在这路上杀了他,一会儿又觉得徐康已经和五皇子联手,没完没了。 陆鸣蝉拿手指头堵着耳朵,四下看了看,心里忽然有点发毛。 这地方黑不隆冬,他们就带了两个人...... 巨门巷的死士神出鬼没,他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他。 “这些回去再慢慢说,”他打断赵显玉的话,“我们还是走吧。” 这话刚说完,忽然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直奔前方护粮队,火光落在粮草上,“蹭”的一声,瞬间就烧了起来。 赵显玉惊呼一声:“他们要烧粮草!” 难道是何县令和五皇子要一起毁灭证据? 陆鸣蝉伸手将赵显玉的脑袋压了下去,让他尽量不暴露在火光里:“快走!” 驮队里的驴子和马全都发了疯,驮鞍本就沉重,在它们撒开四个蹄子,开始横冲直撞之后,捆着货物的横档全都撞在了一起,皮带一松,黑豆就洒了满地。 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人大声道:“这里面是干草!” 连黑豆都不够数,袋子里上面一层装的是黑豆,里面却是干草。 赵显玉眼看着火接二连三的点燃,将这本该在路上慢慢消弭掉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们不是要毁灭证据,是要......” “走,”陆鸣蝉拖着他走,“先回去找大姐。” 他还没看到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个时候去找解时雨,是最稳妥的事。 两人手拉着手往回跑,跑出去没几步,忽然一支箭从赵显玉脸边擦了过去,将他身后一个护卫扎了个透心凉。 这护卫跌落在地,鲜血溅了赵显玉满脸。 “我的个娘!”陆鸣蝉猛地停住了脚,看一眼剩下那个几乎吓傻的护卫,“快跟上啊!” 那护卫被他一嗓子吼过神来,立刻上前,挡在赵显玉身前。 陆鸣蝉拉着赵显玉,勉勉强强走出去几步,眼看着越来越乱,干脆就地一滚,两人在地上一路畅通无阻,一头扎到了沟里。 石沟里长满膝盖深的野草,野草下面是碎石块,两个人一起往下滚,摔了个稀里哗啦。 赵显玉出门,并未张扬,就带了这么两个护卫,一个死活不知,一个不知死活,身边就只剩下了陆鸣蝉。 陆鸣蝉大头朝下栽倒在石头坑里,脑袋一圈圈的发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四下一看,就见赵显玉抱成团,脚上鞋子掉了,刮的血rou模糊一片。 未中箭的护卫人高马大,不如他们两个小巧灵活,也跟着滚了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昏死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