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页
刚恢复上朝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人也是目光一碰,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天上只有雨,没有雷。 皇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但他依旧没有让人去扶起太子。 “漕粮的损耗如此之大,而且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纵然不是你,也是你监督不力,你不冤枉! 一稻一粟,都是朕的子民用血汗种出来的,种出来不是给你们贪的,是要去喂养将士的! 敢拿万民的粮食,不管是太子还是谁,都是万民厌弃之人! 万民为水,水要覆舟,君君臣臣,一个都跑不了!” 在皇上的疾言厉色之下,朝臣纷纷惶恐而跪倒,太子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四皇子和五皇子更是神色莫辨,隐隐觉得皇上这一发话,不仅是在斥责太子,威慑群臣,更是在警告他们两人。 别拿粮草做文章! “太子,你还敢说你冤枉吗!”皇上攒足了劲,厉声问道。 太子不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才道:“儿臣督管不力有罪,此事儿臣愿与诸位大人一同彻查,无论是谁犯错,都不姑息。” 皇上冷笑一声:“说的好,贼人喊抓贼。” “儿臣不敢!” “臣不敢。”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把柄 皇上的怒火一旦起了,那就不是“不敢”两个字能够平息的。 “抚国公,将你查的粮食的去向和耗损,也好好念给各位大人听听,朕要是信了你们的话,那朕这天下的子民就该唾弃朕了。” 这是抚国公在今年征粮“时估”时,就开始明察暗访出来的东西,本不该在此时揭穿,本该等到曹运结束之后,再一并算账,只是没想到太子也这个国之储君,竟然也不分轻重,在粮食上动手脚。 民以食为天啊。 人心之贪婪,之大胆,当真是不敢想。 抚国公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念了起来,所有在场的臣子全都听了个心惊胆战。 若要论起来,他们没有一个是能独善其身的,这些名单中的人,全都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色稍好的,只有侍卫亲军和兵部。 西府所辖的人,在陆卿云这位阎王爷的铁腕下,无人敢逾矩。 在他们心里,哪怕陆卿云远在云州,那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文官们犯错,挨骂丢官都有可能,他们犯错,却更有可能丢了性命。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腰杆子倒是莫名的直了起来。 暴雨响彻殿外,殿内一片沉默,都察院甚至有一种去外面和太子一同跪着的冲动。 皇上发了雷霆之怒,太子越发战战兢兢,回到东宫就一碗姜汤灌下去都不顶用,发起了高热。 常沐进宫探病,低声道:“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码头上已经入库的那些,我已经安排了太子妃的娘家里找个人出来顶罪,还在路上没到的那些,我也发了信出去,让他们立刻补齐。” 太子烧的头昏脑涨,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觉得好一点:“父皇对我不满意,这一次过了,还有下一次,总有一次,他不会再忍下去的。” 常沐也有些生气,自己不过是出京城一趟,太子就动了漕粮,动了就算了,偏偏胆子又小,只动了那冰山一角。 哪怕办坏事,太子都比不上其他人。 如此平庸之辈,若不是生在皇家,真是一无是处。 “殿下既然知道,日后注意着些就好了。” 太子听了,又觉得常沐说话不太中听。 他堂堂储君,活的比谁都窝囊,还要怎么注意。 莫名的,他想起了王知微,王知微说话就比常沐要中听的多,句句都能说到他心坎上。 从来没个对比他还不觉得,现在想想,就觉得常沐不如王知微许多。 他在东宫养了四日,外面的风风雨雨已经从京城转到了各省,他“监管”过的漕粮又有一批陆陆续续到了码头。 这一批,共有四万九千八百石。 无论入哪一仓,都得户部和兵部共同用“仓印”封缄,直至出仓,印文都不能有扰动痕迹。 往常是先在码头粗验,粮仓再细验,这一次,却是抚国公和傅子平共同在码头上坐镇。 四皇子和五皇子也从旁协理。 码头上灯火通明。 赵显玉脸色沉沉的,一点小男孩的模样都找不出来,坐在抚国公身侧,阴骘着脸喝茶。 陆鸣蝉站在他身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四叔和五叔来了。” 赵显玉把他的手打下去,低声道:“他们不来才怪。” 犯错的是太子,是他爹,按理说他应该回避,可却没人提起。 不知不觉中,他和他的父亲竟然割裂成了两个部分,根本没有人将他们当成一体。 他起身和众人一起迎了上去,叫了声四叔五叔就不吭声了。 四皇子指着第一条船道:“还没有开始卸吗?” 抚国公笑道:“两位殿下不来,怎么敢贸然卸货,只先点了数,还没装斗验粮呢。” 四皇子从他手里接过簿子,皱起眉头:“就一石的损耗?” 太子把亏空补上了? 抚国公听了这话,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就一石的损耗还不好? 那要多少损耗他才能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