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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贺察觉到他是在套自己的话,抬头又看他一眼,就见陆鸣蝉嘴里已经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这吃相不堪入目。 好像是常年吃不饱一样。 郑贺不动声色的转移目光:“我们家一直想买这宅子,还专门去查过这宅子是谁的,这次你们一回来......” 陆鸣蝉使劲咽下糕点,然后毫无预兆的变了脸,瞪着他:“你还敢一直惦记着我们家的宅子!” 他一扬手,就招来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将郑贺一顿狠揍,又抬着出了角门,扔到街上。 陆鸣蝉恶狠狠的瞪着外面一片哗然的人:“敢强占我们的宅子,信不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说完,还哼了一声,把角门给关上了。 郑贺气的要命,想带着人冲进去,可是一抬头,就见围墙上蹲着个抱大刀的黑衣人,正冷冷瞪着他们。 和陆鸣蝉的恐吓不同,这人身上真带着一股杀气,并且以他为界,擅闯者死。 “世子!”一个小厮扶起郑贺,“这里面的人也太嚣张了!我们这就去府衙报官去!” 郑贺甩开他:“蠢货,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报官!还嫌不够丢脸!” 他是看出来了,这是杀鸡给猴看,再去府衙,丢的只是他自己的脸。 “哼,”郑贺擦干净鼻血,“走着瞧。” 他这只大公鸡,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未曾露面的解大姑娘有人,他郑贺也有的是人,解大姑娘有钱,他也有的是钱,他有的还不止这两样,他还有权! 在京城豪横了这么久,没有被一个小姑娘吓住的道理。 不打到对方卖宅子,他这世子不如让给他二meimei去做,他回去绣花! 他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多的是闲汉来给他干活,不到半天,就把巨门巷堵了个水泄不通。 砸门、砸瓦、砸墙,什么都砸,只是不闯到人家里去,闹的沸反盈天。 马上就要过年了,人人都闲着,过来看热闹。 然而郑贺所不知道的是,陆卿云这座宅院十足空荡,足够解时雨躲到任何一个安静的地方去。 等他们砸完了,走了,陆鸣蝉让尤铜背着他,鬼鬼祟祟的跟上郑贺。 郑贺满以为自己是大获全胜,砸的这一家子每一个敢吭声的,殊不知,他的噩梦才刚开始。 陆鸣蝉贼精,只要他一落单,就让尤铜摁着郑贺一顿暴揍,这落单的时候都十分的难以启齿,不是如厕就是沐浴。 还有一次,郑贺正在自己的外宅涂脂抹粉,穿裙子戴首饰,忽然就听到陆鸣蝉的笑声,这一回,不必揍,他自己先吓了个半死。 打完不算,郑贺还收到解时雨一份赔礼。 里面是上等的胭脂水粉。 如此不过两天,郑贺就如临大敌,看根柱子都怀疑陆鸣蝉藏在里面,不得不和父亲抚国公禀报了此事,又挨了一顿胖揍。 在大年二十九那天,郑贺请了庄景作陪,带了一车的礼物,前去赔礼道歉。 在深山一般寂静的书房里,解时雨慢条斯理的画画。 因为无需再躲躲藏藏,有所顾忌,她画画的速度放慢了许多,每一笔,都力求落到最合适的地方去。 屋子里炭火烧的很旺,她没穿棉袍,穿了一身淡绿色遍地金袄裙,随意插了两根翠玉簪,画的是一副颜色淡雅的山居图。 陆鸣蝉乖乖垂着脑袋:“庄景陪着来的,说是要赔罪,带了一大车的东西。” 解时雨搁下笔,露出一抹笑意。 风吹草动,皆由她而起,而她连面都还没露。 她知道在京城,坐拥如此巨大的财富,是不可能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她的仇人解臣。 郑贺的出现恰到好处,让她这颗小石头,悄无声息的落入京城权贵的池水之中,泛起一波波涟漪。 涟漪会波动到每一个角落,等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留痕迹地在池底占据一席之位了。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画中山水,两只眼睛,黑成了古井深潭。 第八十九章 盯上 解时雨没见庄景和郑贺,只留下了那一大车礼物。 到过年那一天,这天底下的任何人都将万千斗志、烦恼收藏妥帖,等过完年再拿出来算账。 陆鸣蝉是脱缰的野马,一刻也不肯消停,府上清净,不合他心意,正好看到郑贺的马车从巷子口路过,他立刻就提着一串用药线串好的炮仗奔了过去。 “世子爷,”他张手拦下马车,“进来喝杯茶?” 郑贺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一样,想让车夫赶紧走,但陆鸣蝉的言行举止完全无法预料,一个不留神,就已经趁着马车要走不走的瞬间爬上了马车。 郑贺深吸一口气:“喝茶就不必了......” 陆鸣蝉不理会他的拒绝,看他幞头上悬着金银箔罗彩制成的幡胜,便问他:“你从宫里出来?” 郑贺连忙点头:“我就不去你那里喝茶了,家里还等着我......” 这茶,他不敢喝。 虽然庄景和他说解时雨端庄大气的姑娘,但他一想到解时雨送他的那一盒上好胭脂水粉,立刻就觉得要被臊死,连京城都快呆不下去了。 这样不声不响的手段,在他眼里,解时雨已经和这座宅子化为一体,都能张嘴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