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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前方屋脊高耸,如同侧卧的巨兽,正是陈府所在。 李蜜芽的手臂软软勾着他的脖颈,望向了阴沉森冷的陈府,忍不住小声道:“好安静啊。” 春夜微冷,四角嘉木如绣,风送来护花铃轻响声。 的确静的可怕。 入夜时分,陈府门前的白纸灯笼光芒暗淡,守夜的奴仆聚在廊下,小声谈着闲话。 “唉,咱们可真倒霉,偏偏今夜当值。” “怎么说?” “你看啊,这天色暗成这样,可不是好兆头,少爷他,不是那个……诈尸了吗,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害,什么诈尸,不要自己吓自己,少爷性子温和,就算是诈尸,也不会害人的。” “是真的,诶,那什么,一个黑影一闪而逝,不会是鬼影吧!阿六,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六的声音在发抖,“我才不去,阿七你肯定看错了,你眼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宵然背着李蜜芽从墙垣悄然无声略过,底下的奴仆吓得提着灯笼左顾右盼,可又没见到任何人,只当自己是花了眼。 穿过阴暗的走廊,大堂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细声交谈,眼睛警惕地望着深深夜色,仿佛在等着什么。 这群人便是借着帮忙对付陈若芸的借口寻找不世珠的修士。 陈夫人坐在椅子一边啜泣,一边用银签子拨动灯花,烛中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口中喃喃念叨,“道长们,芸哥儿今夜真的会回来吗?” 领头的黄袍道人道:“夫人,今夜正是回魂的好日子,陈少爷若是对这里有所留恋,肯定会回来。” 陈夫人脸色苍白,“留恋……”她掉头对陈流严哭诉道:“老爷,我看,芸哥儿肯定是放不下那个贱丫头!” 陈流严立刻不耐烦,“闭嘴,你还哭什么哭,芸哥儿现在已经是个妖孽了,等他回来,绝对不能放过他。” 陈夫人忍不住呜咽,“老爷,怎么说,芸哥儿也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李蜜芽被李宵然抱在怀里,蜷缩在房梁下,听到陈流严的话,她忍不住无声地翕动唇瓣,“父毒不食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李宵然低头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脸,俯唇在她耳边,“你在嘀咕什么呢?” 被他突然捏住脸颊,李蜜芽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狗弟弟能不能别随便动手动脚。 李宵然指尖下意识摩挲着,少女脸颊微丰,手感细腻,他觉得很有趣,又忍不住惊讶,瞧她也是娇娇小小的样子,脸上倒是挺有rou的。 他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玩具,手指沿着下颌捏到唇角,玩得不亦乐乎,少女的唇饱满,触感温凉。 他心里冒出一丝异样的感受来。 好像是欢喜,又好像是渴望。 李蜜芽仿佛任他揉搓的面团,动弹不得,心里忍不住将他反复鞭尸了好几遍。 不气不气,他是弟弟。 忽然间,堂内吹起了一阵阴冷的风,烛火不定地摇曳了一下,修士们面带警惕。 为首的黄袍道人起身,将身边的桃木剑抽了出来,沉声道:“诸位!来了!” 风夹着蒙蒙雾气,吹得人肌骨生寒,黄袍道人眉眼凌厉,朝着雾气中掷出桃木剑,口中念着驱邪的口诀。 金光霹雳,将陈若芸从头到脚笼罩,黄袍道人以为自己的手,大喜,“妖孽,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其他几个修士也不甘示弱,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各种法器拼命朝着陈若芸祭去。 陈若芸身上衣袖拂动,瞥着陈流严,轻笑道:“在下若是妖孽,那披着人皮的鬼魅又算什么?” 陈夫人躲在修士们的庇护下,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垂泪:“芸哥儿,你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告诉娘,娘一定帮你。” 陈流严喝道:“废话少说,道长们,请千万不要放过这个妖孽。” 一道缚妖锁兜头罩了下来,将陈若芸四肢牢牢困住,陈若芸动作一滞,修士们互相配合走罡步、踏北斗,厉喝道:“收!” 桃木剑劈头盖脸落下,陈若芸冷笑起来,眼如寒潭,手一扬,竟然将桃木剑生生接了下来。 黄袍道人惊骇不定,“你!” 陈若芸手腕轻轻一转,桃木剑顿时断裂,接着,他胸口的大洞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身上的绳索也一瞬间四分五裂。 修士们遭到反噬,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哀嚎。 陈夫人大骇,连连后退,“芸哥儿!” 陈若芸恍若未闻,他一步一步朝着陈流严而去,脸上带着笑,眼睛却如同两枚寒星。 陈流严阴沉地看着陈若芸,痛骂,“逆子!尔敢!” 陈若芸冷笑,忽然从胸口处掏出一枚莹润明珠,款款道:“爹,我最后问你一次,棠雪在哪里?你若是不告诉我,我永远不会从不世珠中离开,这样就算你得到了不世珠,我的怨气也会搅得你不得安宁。” 李蜜芽一怔,棠雪,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难道她与陈若芸背后有什么故事不成? 倒在地口吐鲜血的修士看到不世珠后,眼中燃烧着灼热的光,连忙从地上支撑起来。 不世珠果然藏在他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