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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退下去,赵嬷嬷带了两个丫头进来,一人伺候她净脸,一人伺候她穿衣。她实在不习惯这副模样,她又不是金贵人,自己去另一间屋子里换了,才觉得昨儿在三爷面前丢的东西被掩盖住了。 赵嬷嬷随她进来,一脸喜色:“这下老夫人可该安心了,三爷宿在你这里一个月,保管能有好消息。完事的帕子可取出来了?” 似锦这会儿穿戴得差不多,正要出去洗脸,听到这话,疑惑道:“帕子?什么帕子?” “你这糊涂丫头哟,那可是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呀!有了这个,不光抬你位分,你也是个正儿八经地小主子了。先别忙着收拾,趁着三爷未醒,你拿来嬷嬷我好回老夫人去。”嬷嬷当她害羞,本已涌到喉头调笑的话都尽数咽下去。 似锦架不住嬷嬷殷殷注视,只得轻手轻脚走回去,三爷依旧睡得很熟,她可没胆子去掀他被子,随便翻了翻,还真从床尾处找到一方干净帕子。她年纪也不算大,大道理晓得,这些细小处却是没人跟她提过。她拿在手中折叠起来拿出去,所以三爷醒来时只觉眼前一道娇小身影晃过。 陌生环境与陌生味道让他很快醒过神来,想起昨日之事只觉头越发疼痛。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起身自己穿了衣裳出去,那人已收拾妥当,挽了略显成熟的发髻,上身穿一件水红色小短衣,下面同色百褶裙,一走动绣着好看花纹的鞋子若隐若现,端庄得很。见他看过来,很快垂了头,耳垂上却迅速飞起红霞,昨日失态两人都极为不自在。而一旁的赵嬷嬷脸上却阴云密布,向他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似锦方才才挨了数落,心中惶惶不安,心不在焉地看少佳少敏给他束发。 两人见主子面无表情,似锦也一副魂不守舍地模样,小声问道:“早食可让厨房丫头直接送过来?” “不必,回去用。”三爷自己理了理袖摆,白日里又换上深不可测的严肃模样:“你一块来,爷还有话要问你。”说罢转身走了,似锦乖巧地随在他身后,他能问什么? 三爷屋里换了惯用的香,闻着只觉浑身舒坦,精神多了。炕上小几已经摆好吃食,照旧是往日那几样,只是又多了一副碗筷。他一瞧,便知是母亲的意思。既然母亲准了,他也不爱端架子,让似锦上来同用。谁知她却不似旁人那般欣喜,两道弯弯眉毛皱起来。 “方才见赵嬷嬷脸色不大好看,你可是惹着她了?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连老爷都对她极为客气,你这丫头倒是厉害,还能把她气着。”他就着酱黄瓜吃了个馄饨,他还得喝几服药,少佳少敏拦不住还是依着他喜好吩咐厨房去做了。 似锦正搅动着馄饨汤,主子发了话,她也不必拘束,却是吃不下去。这可要她怎么说才好,真够羞人。 “那帕子……嬷嬷说,第一次该是有……血的,似锦怕误会,便实话实说了。” 三爷也暗怪自己怎得忘了这个,他虽从未亲近过姑娘,却也有听过成亲洞房之日,新人床上会铺方白帕子,见红不见红事关女子贞洁,倒也不怪她。母亲为了他可真是煞费苦心,他原本想着待挡一阵子好给似锦指门亲,遇上好急的母亲,两人又宿在一起,似锦纵使清白,一张嘴也是说不清楚。 他也没等老夫人派人来传,自己前去给母亲赔罪了,八成她以为是他不听话。似锦心中亦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受,她不想看到老夫人失望的表情。 赵嬷嬷将手中物什交给老夫人时,老夫人接过展开一瞧,本来欢喜的脸上顿时生了阴鹜之气,重重拍了桌子道:“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放到别人家,这事还需我这个做母亲的cao心?耽搁到这会儿,媳妇不能娶,给的人还不乐意,我真是管不得了不是?” 三爷还在外间,听得母亲这般不管不顾,赶忙进来,行了大礼,诚惶诚恐道:“儿之事让母亲多有担忧,是儿不孝。母亲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儿何其难过。” “那你怎得不听话?” “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母亲白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言。 他正幡然无措时,似锦进来,郑重行礼:“老夫人甭恼三爷,是似锦……身子……身子……”她话未说完,脸上已臊得绯红一片,支吾许久才小声将自己来月事的事儿说了。当着男子面说这等私事,确实好生为难似锦。 不想老夫人却是听进去了,转过身子,见似锦福着身子极为难过,让她过去:“你这丫头,身子不舒服可与我说,你也知道我急着你三爷的事急了多少年,做母亲难呐。” “似锦明白。”老夫人是有身份的人,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必对她这般语重心长、好言相谈。要知她对不喜之人,纵使你身份多么尊贵也不会好言相对。常府中想伺候在三爷身旁的丫头何其多?近得如意便是,如意所图只是享受荣华富贵,身旁有丫头伺候,比她更好掌控,可三爷要什么给什么,亦看得出她对小儿子有多疼爱。 三爷心间松了口气,亦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眼睑低垂让他看不清表情。不管怎样,她替他解围让他心生感激。 这时,如玉跑进来,焦急道:“老夫人不好了,巧莲姨娘跟着罗夫人她们一块往咱们院子来了。” 老夫人皱紧眉头:“不是说关在她自己院子里不许出门吗?你们家老爷子这颗心软乎得很,当不得真。让她来便是,我倒要看看她又能整出什么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