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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站着发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到不少新鲜事,原来似锦这丫头还挺招人待见,很多人想娶她做媳妇儿,听那话头儿,什么美得跟仙女似的,哼,这会儿都闭紧嘴巴不敢瞎说了,都知道跟了咱爷,往后就是咱三爷的人,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对爷的人心生觊觎。” 帕子上带着水从他肩膀滑落,他认真擦洗,健壮的胳膊、胸前、背部条条伤痕交错,看着有些吓人,他突然想若被那丫头瞅见了,怕是要吓得掉眼珠了。 “你往后也别吓唬她,有事儿帮着些。好歹她也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要给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小子也别想能躲得了。” 青槐不以为然:“那丫头可能干着呢,她今儿做了啥奴才可都晓得。这般懂事的丫头,哪有那些娇气心思?” “那你可仔细着你的皮,要被我抓了现行,你且等着吃棍子吧。亏得你都十八岁了,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是那般幼稚。再这般下去,你还是滚回军中去才好。” 青槐听得主子笑声直泛鸡皮疙瘩,赶忙应了:“奴才知道了。” ☆、5 005 一大早似锦伺候三爷起了。他要去老夫人院子用早食,便让她去忙旁的。才出房门,丫头就给她送来三爷衣裳、鞋子尺寸,说新布料已经送来好几天了,紧着时间选好也好早点动手做。她只得和丫头去选布料,才进屋子就见上等好料子一字排开,她暗中啧啧赞叹,老夫人都没这般阵势,三爷一个大男人未免太看重外表,选了几样青槐所说的颜色离开了。 两个小丫头各自抱了些走在她后面,她寻思片刻,问道:“缝制衣裳的绣娘在哪处?将料子送到她们那里,让她们这些行家琢磨去吧。” “回jiejie,三爷院子里没专门缝制衣裳的绣娘,往常都是大伙商量好样式,一人做一件的。”这丫头精明,瞧出似锦脸上一闪而过的犯难,体贴道:“jiejie事多忙得很,奴婢手脚利索将jiejie那件儿也做了吧。” 似锦知晓她不过是想和自己攀关系,心中巴不得有人来救她一救,这会儿愁事有了着落,笑道:“那便辛苦你了,往后有事儿若能帮得上尽管寻我来。” 那丫头心中暗喜,赶忙称是。她自认为好歹似锦在这府中是身份的,杜嬷嬷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半老徐娘,手又伸不出三爷院子去。她偏不信,似锦能甘愿被人欺负。 三爷院子因为太过偏僻,很多消息都是最后才知晓,让下人们凑个热闹都赶不上新鲜,此时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日常府不甚太平,也不知是什么事儿,鸡飞狗跳的从前院闹腾到后院,搅得不得安宁。老夫人本和三爷在一块用膳谈笑,其乐融融,还嘱咐老三往后将似锦给她带过来。虽是给了他,自己可还想着紧呢。 常万德才笑着应了,就见赵嬷嬷急里忙慌地跑进来:“老夫人,奴才瞧着巧莲姨娘哭着往咱院子来了。” 老夫人脸色沉了沉,重重搁了筷子:“怎得不在自己院子里闹,来我这处撒什么泼?不知我最不喜她?让人轰出去。” 三爷在外呆的久了,越发觉得能做一家人便是缘分,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他也知母亲心中无非是恨父亲不忠,也不好说什么。 赵嬷嬷出去命人拦了,只是巧莲姨娘已经走到屋子前了,下人架着往外拉她,却阻不了她的声音,她比老夫人小的十多岁这会儿jiejie长jiejie短,喊得老夫人更是冒火:“做事怎得这般不利索,是要我把他们也赶出去不成?” 身边丫头依着原话告知外面奴才,巧莲姨娘听了挣扎得越发厉害起来,急得大喊:“jiejie好心救救万隆吧,他快要给老爷打死了。” 老夫人端起茶盏又放回去,问赵嬷嬷:“怎得回事儿?” 赵嬷嬷低头说道:“今儿早上红楼阁的mama找上府了,说四爷将她女儿拐到府里来了,这会儿都赖着不走。” 她像是听了天大笑话,掩唇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可真是出息透了,这会儿年纪小不学着好,成天在外散德。常家不怕他丢人,大不了赶出府让他单过得了,是死是活与咱们无关。” 常万德终是忍不住:“万隆毕竟是父亲儿子,哪能真那般做,这不让他脸上无光吗。” 老夫人脸色越发臭:“老东西还要什么脸,要是舍不得就带上那一家子一块滚出去,免得乌糟了我们的眼。怎得还能听着她声音,快些拖出去。” 老爷昨儿发话说他可以不用伺候,周管家就在家中整包子馅儿,想女儿吃着冷包子就心中难受。他才擀好面皮儿,有人喘着粗气在外大喊:“不好了,管家出大事了。” 他手上全是面粉,拿着没装菜的面皮走出屋子,沉声呵斥:“嚷什么嚷,丢魂儿了?有事捡紧要的说,没看我还忙着?” 那人抹了把额上汗水,急道:“老爷在前院拿着棍子往死打四爷呢,姨娘让奴才来求您救一把。”冷风吹得他硕大脑袋还冒热气,大脸涨的通红。 周管家低声说了句:“这还得了。”连手中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往过跑,他跟在老爷身边几十年,晓得那暴脾气,四爷今儿不死也得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