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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心中狂喜,黝黑面庞上难得透出些红。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挺耐看,嘿,自家丫头还有瞧人的本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不会受气,你且宽心些吧。”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jiejie,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rou,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