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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耀嗤笑一声。 “臭老头,我还没死呢,你再走慢点,我可就真死了啊。” 他被砍了四只手指头,上头随意的用布条包扎着。因他是元婴体质,这点伤他死不了,但是也是真的疼。 那火辣辣的绵延的痛感如火烧一般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的神经。 “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你要听话......”金勋隔着围栏捧起金耀的手,浑浊的眼睛流出眼泪,滴在那满是血的布条上。 “哎,你能进来看我,怕不是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吧。” 金勋颤抖着嘴唇,看着儿子发白的脸,原本的神气早没了踪影,头发纷乱的贴在脸颊上。 “他们叫我只认你二伯是卖行的幕后主使,这样他们就会将你放出来。” “呵!”金耀冷笑一声,“真是什么脏水都往景丰身上泼啊。” “你娘担心你,昨天知道你的事后,一直哭到现在。” 金耀一想起他娘,那个时时溺爱他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再也见不到他娘了。 “死老头,你答应了吗?” 金勋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我答应了,你是我的儿子。” 金耀哈哈大笑,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牵动,他笑得有气无力,看上去更像是在大喘气。 “老家伙,我是你儿子,我们不对付了几十年,你放个屁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换成是我,我都不可能这么对金英那个家伙。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弟弟没了你也没爹给你生了啊......” 金耀喘着气,将手从金勋的手中抽回来。他挪动身子,让自己贴着围栏躺着,更近的看着金勋。 “老头子,从成年之后我就没叫过你一声爹,而今我也不叫。因为你实在太小瞧我了。” “金耀......是爹没做好......”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从不后悔做你的儿子。至少这几十年来我衣食无忧,也耀武扬威得罪了不少人。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娘,还没好好尽孝呢。”金耀望着对面漆黑的墙,絮絮叨叨着。 “你可要照顾好我娘。本来还想说,你趁着年轻再生一个,现在看你居然都一脸皱纹了。你老了。” “还不是给你这个不成器的给气的。”金勋哽咽着,“但是你一直都是爹的儿子......” “这辈子除了没活成你想要的样子,老子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金耀喘了几口气,继续道:“这次的事是我大意害了金家,我的错我自己担。你要小心,那些什么正道全都是伪君子!” 金耀的话说完,牢门外传出声音催促金勋快点出来。 “爹知道了......” “你走吧。”金耀咳了一声,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他背对着金勋,金勋看不见他。 金勋缓缓起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这个儿子从没有一天是让他省心的,但是他们两的父子情就是打打闹闹吹胡子瞪眼。 牢中沉默异常,靠近最里处的灯盏开始逐一熄灭。金勋如果再不出去,没有灯盏的指路,他会困在这谜宫一样的牢房中。 金耀身归于黑暗,金勋沉默的扶着墙往前走。 “老头子,再来一次,我还给你当儿子!” 金勋听到他这么说,可是,他看不清金耀的脸,也看不见金耀毅然决然的咬舌自尽。 他出身的显赫是“金”这个姓带给他的,他死也要维护这个姓氏的荣耀和尊严。 这是他身为金氏子孙的责任,也是他爹曾教过的家训。 第77章 . 七十七个马甲 金耀的死讯很快传进景丰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们不免开始惶恐,自己的东家下狱,二东家的儿子还折在了里面, 那金家是不是凶多吉少? 金耀的尸体运回来的那天,燕回舟谢裴陪着金英一同去了。 金耀身前很爱打扮,他的尸身由金勋为他擦洗重新穿上了他身前最喜欢的一身衣裳才入得棺。 燕回舟见此情此景,心中抽痛。 金英红着双眼和金勋站在一起, 前来吊唁的宾朋站满了院子。 “金耀死前留下绝笔将所有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那个卖行的背后究竟是谁。” 金勋忍着心中的悲痛将金英叫到偏厅, 两人商议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偏厅中坐着族长和族里其他的一些举重若轻的族人。 “既然金耀将买卖鲛人的罪认下, 宫里那位怎么还不放人?” “好不容易才抓到我们金家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人?” “好了好了,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老二出了事, 老大的孩子也没保住,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将老二救出来。”族长开口道。 “不好救啊......”一人叹了口气,“他非要将卖行的事情推在老二的头上, 想必是伪造好了物证,人证也是。” “关键是,那些人是不是卖行里的人都难说, 我们也可以不认啊!”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认不认,而是其他门派的那些掌门人, 他们认不认。” “嘁!那些人恨不得取我们景丰而代之,别说是人证物证都俱全了。哪怕只是捕风捉影,也会想尽办法火上浇油置我们于死地。” “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个物证和人证的事情。金铄已经拿着金耀的令牌去了金英说的地方, 但是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什么也没留下。所有证据毁得倒是挺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