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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雀 第46节

    她拿起拆看,果然便看到那宣纸角落写的“江宴行”的三个小字,她刚想揉搓起来藏在袖中,便听外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混杂着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

    除了江宴行的声音,另外一道声音沈归荑辨不出来,她扫了一下周围,压根就没有任她稍作遮挡的东西。

    只听那外头的声音越发的近了,沈归荑咬了咬下唇,干脆跑到了那锦屏后头暂躲。

    江宴行一进来就发觉的屋里有其他人,不过是视线大略一扫,便落在了沈归荑藏着的锦屏上。

    他略微勾了勾唇,并未说话,只是背对着锦屏,走到那远一些的软椅上坐下,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苏丞相议事。

    那锦屏厚实,并不过分显透,沈归荑站在后头丝毫看不出来。

    她手里拿着宣纸也不敢揉搓,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叫人察觉出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江宴行和苏丞相议事,沈归荑便站在锦屏后头听,倒叫沈归荑莫名生出了一股子偷听墙角的羞耻感。

    许是沈归荑太过紧张,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要站酸了,两人这才议完事。

    她亲眼目送苏丞相出了书房,不过片刻,江宴行那凉飕飕的声音便透过锦屏飘了过来。

    “出来吧。”江宴行语气平淡。

    闻言,沈归荑有些惊讶,连带着眸子也稍稍睁大,她还真没想到,江宴行竟是已经发现了她。

    只是......她方才听到的,好似是江宴行和苏丞相商议的政事,沈归荑不由得便有些紧张,生怕江宴行是误会她故意偷听。

    可江宴行发话了,沈归荑也不敢耽搁,便垂着眸子慢吞吞的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那模样颇有些垂头丧气,还有些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她小声的喊了一声殿下,然后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江宴行确是没想到沈归荑会有这种反应,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极快的收回。

    少女垂着脑袋垂着眸子,迈的也是极小的碎步,手里捏着一卷宣纸,甚至都将那拢起的圆筒给捏扁了。

    他扬眉,语气平淡,“手里拿的是什么?过来我看看。”

    话落,沈归荑适才想起来她手里还拿着东西,闻言当即便将手背在了身后,然后抬眸,迎上了江宴行略带疑惑的眸子,抿了抿唇道:“没、没什么。”

    若说沈归荑直接过来把手里的东西给他,江宴行或许还能信她,可她这般惶恐的连忙将手背在身后的行为,倒还真有些猫腻。

    江宴行略微蹙眉,眸子里浮现一丝怀疑,连眸子都暗了些。

    他抬脚走向沈归荑,走的并不快,步子迈的也不大,沈归荑却偏偏看出了一股心惊的感觉。

    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方才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反常,尤其是擅自来了江宴行的书房后,还要一副怕被发现的模样遮遮掩掩。

    “不是,你等一下...!”沈归荑连忙摆手解释,“这只是、只是...”

    沈归荑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出来。

    江宴行眸子里的怀疑并未散去,而是冷冷的望定沈归荑,问道,“是什么?”

    瞧见江宴行气息都变了,沈归荑不得已,只好将背在身后的宣纸拿出来,然后慢吞吞的抻开,展示给江宴行看。

    她垂眸摊开宣纸时,还重重的咬了一口舌尖,刺痛直接从味蕾散开,那眸子瞬间便浮上了一圈晶莹。

    沈归荑这才抬眸迎上江宴行的视线,语气微弱,还带着些许委屈,看着实在是可怜极了,“我不过是,来拿我前些日子画的废纸....”

    说着,她还吸了吸鼻子,好似要哭出来一般,“你吓到我了...... ”

    刚说完,那眼角便极为适宜的滚落一道泪珠。

    看到沈归荑将那卷起的宣纸摊开,江宴行也才忆起,那宣纸是沈归荑前些日子陪她批阅奏折无聊时画来的消遣,他整理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只是看到那上头用着极小的娟秀的字体写了他的名儿,便也就干脆收起来放在了画缸里。

    瞧着沈归荑一开始扭捏尴尬的姿态,许是她也意识道自己写的东西被他发现了,故才遮遮掩掩。

    见势,江宴行眉间的冷意倏尔才散开,可他却又拉不下脸来真的同少女道歉,便只好走过去,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指腹覆在那泪痕上轻轻擦拭。

    语气带着哄,又参杂着微弱的歉意,他轻声道,“怎的,偷偷写了我的名字,还要遮遮掩掩不敢让我知道?”

    沈归荑当时不过是觉得无聊,便写下了江宴行的名讳,倒真没别的意思,可就怕江宴行想出别的意思,本来就觉得被江宴行发现了尴尬不说,还被他放了起来。

    现在这档头还被问出来,沈归荑便更尴尬了,便解释道:“不是...”她拉下江宴行的手,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我就是不好意思......”

    闻言,江宴行不由便觉好笑,他扬了扬眉,语气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七公主先前那般主动,我倒还真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

    沈归荑原本便拽着江宴行的手,闻言直接推了她一下,语气里半带着恼意,“你说什么呢!”

    江宴行被她推了一下忙也不恼,只是接过沈归荑手里的宣纸,拿起来大致的扫了一眼,便道:“七公主字写得漂亮,可倒是画的不怎么样。”

    这话说得沈归荑不由得便拿眼斜他,撇嘴道:“如何?”

    偏生沈归荑承认的理直气壮,好似在说我画不好那又怎么了,倒叫江宴行有些哑然。

    他也不说话,只是浅淡的勾起唇角,于桌案前坐下,将那砚台旁放着的一个白玉瓷瓶拧开,后才对着沈归荑招手,“过来。”

    沈归荑本来不想过去,可她又想知道江宴行拧的那个瓶子是什么,斟酌一番,便也乖乖走过去。

    待走到跟前,沈归荑这才瞧见那瓷瓶里头装了满满的一瓶朱色的颜料。

    江宴行将她抱在放在腿上,凑到了她耳边轻声道:“不若我教你?”

    虽说是询问,可那语气丝毫不像是询问,更甚带了些毋庸置疑。

    沈归荑只当江宴行教她画,是要捏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画。

    却不想江宴行竟是学着她那日的动作,拨开了她的衣领。

    她今日穿的不是齐胸的襦裙,而是是对襟的裙裾,在领口叠交着,直接蜿蜒绕在腰间,以系带做固。

    江宴行直接对着那系带一勾,便顺势散开,衣领微.敞,露出了两侧雪白的香.肩。

    他拿起笔砚上的一只新的狼毫朱笔,沾了沾那瓷瓶里的朱色颜料。

    这朱色颜料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不如墨一般浓稠,像是掺杂了一些水,江宴行许是沾的多了,只拿起笔还未落在沈归荑的颈上,那笔尖聚气的赤色水珠便顺着沈归荑的脖颈滚下。

    那位置挑的极好,正巧只落在沈归荑下颌的正下方,划出一道朱色的痕迹,像是溪水流过山岸两侧细窄的夹.道一般。

    沈归荑清楚的感受到了一道轻浅的凉意从锁骨直下滑去,带出了一似微弱的痒。

    而后她便看到江宴行抬手,指尖压过那领口.交错的最底处,指腹深入那社会主义和谐的道路逆上抿过,将那道朱色的痕迹擦拭干净。

    沈归荑哪里会想到江宴行能直接上手,她小声的“嘶”了一口气,蹙起了眉,咬着下唇只发出了个微弱的“你”。

    江宴行并未看沈归荑,只是垂眸看着指尖干涸的朱色,两指按压着摩挲,也没将那颜色抹掉。

    而后,他才抬眸看向沈归荑,那道滑下的痕迹虽已风干,却还透着微弱的色泽,直接没入了衣领。

    指尖的笔转了个方向,落在江宴行的舌尖。

    他微微倾身,将沈归荑的肩头的衣物往下拽了些,埋首在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上头,钻入鼻息的不知是少女的体香还是玫瑰的香气。

    沈归荑身子有些僵住,她背靠在沿上,微微扬起下颌,颈窝传来的热气和柔.软的痒意让她不由得身子发颤。

    她抬手抓紧了江宴行的手臂,压下的睫毛也随之轻颤。

    她身子僵到几乎觉得要开始发麻,颈窝的热气这才消散。

    江宴行敛着眸子,看了眼少女的脖颈。

    那脖颈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十分浅淡,甚至可以看得出图案,从颈侧一路到锁骨,俨然是一道弯曲却简单的藤蔓。

    江宴行抿了抿舌尖,这才抬手将沈归荑的衣领拢起,又将那系带给系上。

    这才淡淡道:“不许洗了。”

    第49章 藏雀(二二)   你来给我洗……

    那道浅朱色的藤蔓图案被衣领拢住时并未透出太多, 也得亏沈归荑今日穿的是收领的裙裾,发丝捋出些搭在身前,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方才在书房听江宴行和苏丞相的谈话, 她只觉得江宴行似乎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

    旁的先不说,便是昨儿个许若伶同萧青音说的那些话,沈归荑也知道一些,今儿又听两人议事, 似乎决策权并不在江宴行手里。

    她只听那苏丞相说他夫人泼辣, 不知能不能应允他儿子下江南, 闻言便也沉思了片刻。

    不过沈归荑这也是头一回见需要妇人决定的大事, 也觉得稀奇, 而且像这种事情,恐怕江宴行除了让苏丞相劝说, 恐怕也没别的办法了。

    与其说让苏丞相去劝, 沈归荑倒觉得这种事, 同为女人要更好处理一些。

    况且这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帮衬江宴行,沈归荑倒觉得不难解决。

    她拢紧了衣领, 又将颈间的碎发给捋顺,这才回了繁灵宫。

    许若伶十分爱玩,光看那紫藤下的吊椅, 秋千,还有那满院子的花,也能瞧得出她极会过日子。

    沈归荑回来时,正巧看到许若伶和萧青音一同坐在在那石篷下头, 许若伶在桌上捣花,那指尖上还沾染了红色的花汁。

    见沈归荑来了,许若伶便笑着对着她招手, “快过来。”

    闻言,沈归荑也乖乖过去,看着那满桌子的花瓣,问道:“jiejie这是做什么?”

    许若伶便解释道:“我弄些千层红给阿音染个指甲,那做出来的蔻丹我怕对阿音身子不好,干脆便直接亲自给她染了。”

    说罢,她顿了顿,瞧了一眼沈归荑指尖干净的粉色,问道:“你可要也染个?”

    沈归荑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说话,走过去挨着许若伶坐下,也着手帮忙去挑拣那些完整的千层红,而后放在许若伶的手边。

    她一边挑拣还一边问道:“jiejie,那你和苏丞相夫人的关系如何?”

    许若伶捣着花瓣的手一顿,看向沈归荑时眸子里带了些疑惑,“倒也还可以,怎么的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沈归荑介于萧青音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斟酌了一番,干脆也直接说了,“我今早去找太子殿下,便听见他和苏丞相议事,殿下想要苏丞相的公子下江南帮衬四皇子处理盐商之事。”

    顿了顿,她抿唇,“可似乎听苏丞相的意思,丞相夫人不肯苏公子出远门,他不敢应下。”

    这边刚说完,萧青音便也紧跟着开口,那语气颇有些费解,“好没道理,殿下有令,那苏丞相怎敢违背,还偏偏要经过他夫人的准许?”

    萧青音不知道,许若伶倒是知道的,她和丞相夫人关系算不得浅淡,曾经也算得上一个闺中小友,自然是了解她的脾气。

    便看着萧青音笑着解释道:“苏丞相出了名的惧内,后院都不敢有丝毫通房妾室,那苏周氏性子泼辣至极,若是苏丞相真的一口答应下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又看向沈归荑,知道她担心什么,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那苏周氏虽性子辣。不过我倒有一计,一准儿能说服她。”

    沈归荑有些好奇,迎上许若伶的视线,眸子里隐隐还夹杂着期待,“什么计?”

    许若伶便示意沈归荑帮她收拾那玉桌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道:“那苏周氏平日里最爱吃,前些日子陛下给我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她便抬眸看了一下天,又收回视线,继续道:“这会儿天还早,你不妨同我一块下厨,届时到了饭点儿,我再派人去丞相府请她进宫,好好贿赂她一番。”

    两人敲定了主意,许若伶也便将那千层红收了起来,说是等晚上带萧青音染指甲,萧青音点了点头,自然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