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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最后还告诫他:“就是因着你杀孽太多,才报应在了你的爱女身上。从此治好了你的女儿后,便拿着这制酒的法子去谋生吧。” 这屠夫醒来后,赶忙用枝条在沙土上记录下,这梦中的仙子告知给他的制酒方子。 说来也奇怪,本来这屠夫并不识字,因着上了年岁记性也不好。而那梦中仙子说的方子也极为繁杂绕口、各色药材也是数不胜数,可这屠夫硬是全部记得清清楚楚。便是这屠夫请来临摹在纸上、以备去城镇寻药材的书生都啧啧称奇。 这些药材有很多都非常稀缺或者珍贵,可也真的是这屠夫命好,所居住的山头上恰好将镇子里寻不到的药材补齐了。 这山头也是他为着女儿能多看看风景、纾解心绪而特意寻的山清水秀之地。 当真是巧了。 而急急酿成酒后,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服下这药酒,居然真的平复如旧了。 这屠夫也谨记梦中仙子的教诲,改营生、开了酒肆,因着是在苏州,而那座他居住的地方名为”醣山“,因此这酒也以此命名。 就唤做苏屠醣。 纵然许志博并不曾真的在现实中听闻过什么月瑕茄的药材,而这传记也更像是一则普通的志怪传说,可这苏屠醣的珍贵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可是这范邨却将这需得细细品味的酒,像是饮水般大口吞下。 不到几刻钟的功夫,一壶佳酿就伴着蒙面纱的舞女那热辣的妩媚动作而全都灌入腹中。 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就算是不太在乎银财的许大公子也心疼的很了。 便是千金也再难寻得这一壶酒。 好在,这样大的代价终究还是有回报的。 起码许志博也得到了和范邨最宠溺的儿子范小郎君交往的机会不是? 倘若他真的能为小郎君师,想来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 当时的许志博就是这般信心满满。 想不到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范邨的儿子也完全是个将来做纨绔的好苗子,每天只惦记着玩乐,那处估计还没长成,就已经天天惦记着府里头的姑娘家了。 要不是他父亲管得严,怕是阖府的丫鬟,都得被他给带上床榻。 不仅如此,这小郎君还胆子大得很,许是年纪小、城府不深,居然还和许志博念叨过范邨的哪个妾侍风姿楚楚、腰细臀翘,简直令许志博听得心惊。 这哪里是名门世家的府邸? 简直就是个yin到骨子里、只惦记着交配的猪窝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以许志博的低微身份,也是只能唯范家这父子两个的命令是从,还得在寒食节这天陪“想一出、是一出”的烟柳之地找乐子。 幸好,就只碰见了“阿盛”。 何其有幸,许志博居然又得以窥见朝思暮想的女孩容颜。 而且“阿盛”可能就真的是他的福星,那日范家小郎君终于摆脱了“童子鸡”的身份,在五六个不忌讳节日禁忌的娘子的莺声燕语下,与他父亲的样子更贴近了标志性的一步。 真是值得恭祝。 也是因着小郎君心情好,可能在他父亲的面前也说了几句他的好话,许志博这才能在范邨满不在乎的首肯下,得到了为范家制龙舟的权利———— 尽管连个许家的名字都不配有。 可是许志博一向眼光长远,也不在乎这些虚名,是真切地想要助得范家一举夺魁。 将来若是范邨能念他的一两分好,给个小官做,也让他们许家摆脱开铜臭的商户名声、有个官身,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赛事居然输了。 他使劲了浑身解数,精心打造出来的赤龙舟,居然输给了看起来那么破烂而平凡无奇的白龙舟。 这怎么可能? “许大公子,你是不是因着不能在赤龙舟上署有名头,而心有不甘啊?” 怀里抱着个娇妾,等着旁边的侍女用唇给他哺过一只葡萄的范邨嘴角还挂了个笑。 许志博却被这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声音吓得两股战战:“不是的。范爷,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上一刻还慈眉善目的范邨瞬间冷了脸,将面前鸡翅木制成的桌面上摆着的果盘“哐”一声砸向了许志博的头,“我们范家的脸都被你给败坏没了。你可真是好啊,将我们父子两个骗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吧?” 许志博的额头一下子被那盘子尖锐的棱角划破,可是他动都不敢动,还不等再解释什么,就见范邨已经随手揪了个妾侍要往后院走。 那穿着雪色薄纱的妾侍枯瘦如柴、唯有一双眼睛是清凌凌的,干净的仿佛是暗落清芳的一支浅梅。 这妾侍僵立着不肯动,与许志博的眼睛不经意对上,饱含着隐约的祈求之色。 许志博惶急把眼睛避开,不敢再看。 那范邨见此状怪笑一声,直接从腰际抽出个鞭子,兜头向她身上乱抽,那破空的尖锐鞭梢落在皮rou上的声响,便是早就习惯他此状的小厮都不忍看的缩了缩头。 范邨薅住她的满头秀发往后院走,冷笑着道:“当真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奈何不得许公子,难道连你这个小小贱婢都动不得了?” 那妾侍清凉如雪的裙摆在地上迤逦散开,有深红色的血迹,宛如细小的花朵层层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