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大秦 第18节
也第一次显得有些狭小。 胡亥坐在席上,神色有些迷离,仿佛跨越时空,重回了那场论战。 那是一个盛夏,清晨很是清凉,始皇一身冠带,无比的庄重,平静而威严的宣示着。 “天下一统,我朝新开。” “行封建诸侯,或行郡县一治,事关千秋大计。” “日前,首议三奏业已发下,各署公议也大体趋于明朗。” “归总论之,主张两分。” “今日大朝,最终决议,朕将亲为决断。” “朝会议政,不避歧见,诸位但言无妨。” “……” 在胡亥的记忆中,这场争论分明是一边倒。 当时随着老丞相王绾开口,赞成分封后,与会的近九成九的官员,都选择赞成分封,少数反对的只有廷尉府的李斯,及廷尉府治下寥寥几名官吏。 这场所谓的争议。 其实就是王绾跟李斯之争。 其他人的观点,都只是在佐证各种看法。 而且。 哪一方都说服不了另一方。 胡亥看着案上的竹简,暗暗摇了摇头。 当时的具体细节,他早已忘记,唯一能记起的就两。 一个是王绾说的‘不为置王,毋以填之!’ 一个是李斯说的‘周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chou)。’ 他记不起自己当时赞成的那方。 后面始皇让诸皇子开口,他的确开了口,不过那些话非是出自自身,而是前一日赵高私下教的,具体说了什么,他现在根本就不记得,只依稀记得好像是赞成郡县。 想到这。 胡亥眼中露出一抹疑色。 他已把送来的竹简都看了一遍,却是没发现诸公子奏对,不禁诧异道:“难道我记错了?我当时没发言?不应该啊,我虽记不起具体说了什么,但当时应该是开了口的,不然赵高不会经常提起。” “这是什么情况?” 胡亥狐疑的看着案上的竹简,最终没有去多想,只当是大兄遗忘了。 他缓缓起身,朝外面喊道: “来人。” “去通知长公子,派几个人来收书。” “另外让兄长多备点酒。” 说完。 胡亥径直去到牢狱中的小院,这是日常罪犯做工的地方。 随着行刑日期将近,律令也体现了几分宽仁,不再要求罪犯做工,只是将他们关在狱中,静等着最终的行刑,当然主要还是担心罪犯会破罐破摔,在死前做一些疯狂之举。 院中很是空阔。 胡亥百无聊赖的在四周走着。 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讨始皇欢心。 他还是想保下赵高! 不仅是赵高为他外师,更重要的是赵高真诚。 也一直真心为自己好。 正是有赵高暗中出谋划策,他才能始终讨始皇欢心。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凡是他要求的,赵高都尽数足额满足。 这让胡亥很满意。 “靠我自己去求情,只怕父皇不会答应。” “兄长也不会帮我。” “我现在能依仗的,其实只有嵇恒。” “此人有大才。” “若他能替我想几个,帮大秦纾难的主意,或许能让父皇回心转意。” “到时我不仅能出狱,还能顺手救下赵高。” “只是此人狷狂,性格又很执拗,多半不会帮我。”对于嵇恒的油盐不进,胡亥也很是头疼。 另一边。 扶苏缓缓合上竹简。 他已收到狱中胡亥的传话。 他向殿外候着的魏胜吩咐了一声,暗自摇头道:“以胡亥的顽劣劲,多半只是初略扫了一遍,但应该也足够了,当年朝堂制式论战,并不为外界知晓,嵇恒知道的也有限,多半还是道听途说。” “不过他当初所说,变革者何中,就包含有变治道。” “或许真有一番自己独到见解。” “这三日,我已将这七十多卷竹简详细看完,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地方郡官县官,他们的看法,我都有所涉猎,对当年的朝廷争辩也有了不少的认知。” “郡县分封是制道的争议。” “大秦最终选择了郡县,但施行过程却cao之过急,以至激起了民愤民怨。” “若是父皇推行的慢一些,或许不至到如今地步。” “唉。” 扶苏轻叹一声。 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大秦用民过甚。 也没少劝谏过,只是都没劝谏成功,甚至还被始皇叱骂。 且为之奈何? 扶苏缓缓起身,神色担忧的看向殿外,凝声道:“而今的大秦已是多事之秋,百家跟朝堂离心离德,六国贵族日渐猖獗,关东的黔首抱怨良久,稍有不慎,便可能致使天下倾覆。” “扶苏眼下又该去做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只感觉大秦已危机四伏。 扶苏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不安。 他重新看向案上的竹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道:“这一次,我对郡县分封有了不小的了解,想必可以察觉出嵇恒是否真有真才实学了。” “若他凭外界道听途说,以及自己的主观猜测,就能道出郡县分封之别。” “就算担着被骂的风险,我也定要保你一次!” “嵇恒,你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了。”扶苏轻语一声,再次看起了竹简。 他其实很早就认为嵇恒是大才了。 只不过在旁听了两次,加上看了《韩非子》《商君书》后,他的部分认知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今的他,更为成熟,也更为冷静。 嵇恒之才,就目前看来,只有个人臆想,想真正证明才能,除了能料事于先,更要对身前事,做出准确的预估判断。 唯如此。 才称得上智者! 第021章 天子失官,学在四夷! 翌日。 嵇恒再次去了那间小屋。 还是跟之前一样,酒rou都早已备齐。 而且这次是两壶酒。 “嵇恒,你前面让我去了解分封跟郡县,我这几天都看过了,现在该你给我讲了。” 胡亥端坐席上,面不红心不跳,他的确是下去了解过,但其实就过目了一遍,具体如何,并没有去做过思考。 嵇恒早就习惯了,丝毫不在意,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道:“我这次先不急着讲分封跟郡县,先给你说一下郡县跟分封争议的背景。” “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 “我把周代分成了东西二周。” “东西二周正式划分,以周平王东迁做区分。” “东西只是国都位置的划分。” “西周时期,周天子保持着天下共主的威权。” “平王东迁以后,也就是从东周开始,周王室开始出现衰微,只保有天下共主的名义,但已无实际的控制能力。” “从这时开始,天下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 “春秋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