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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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季芜,不以为意的捋顺袖口,看着凤歧淡淡道,既然姑姑睡醒了,那便下车用些吃食吧, 马车停在一处小庭院的后门,侍女掌灯在门口候着。 两人相顾无言,随便吃了些东西,各自回房睡去。 第二日天微微亮时,曹德便已经在小院中候着了。 凤歧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起的很早,曹德在院子里见到她时一脸惊疑,话都说的有些哆嗦。 帝师,你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曹德的反应过于激烈,他是两朝老臣,罕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凤歧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正想开口询问时,季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曹将军,将这几日边境的情况与帝师好好说说, 见季芜出来了,曹德按下心中的诸多猜测,一五一十将边境情况细细说开。 凤歧拧眉听着,据曹德说的,梁王正欲拔营往秦王都而去。 没有镇北军驻守,秦王都于梁王手中的二十万大军而言,就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而不知是何原因,周这几日往两国边境大量增兵,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要与秦动武的意思。 曹德说到这时,凤歧往季芜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国突然增兵边境的原因不外乎是小皇帝凤苟来边境了,但为何季芜知道,统帅曹德却不知道呢? 没等凤歧细想,曹德就将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 今日凌晨,接到细作秘报,称帝师乃是周国长公主,今现身于渭城,蛰伏多年,只为扰乱大秦朝纲,好为大周一统开路, 安插进周国的探子都是死探,不存在蓄意谎报的可能。 曹德说完,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暗暗觑着季芜与凤歧的神色,两人都是一脸淡定,曹德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垂在膝上,无规律的快速敲击着,季芜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淡淡道, 没其他消息了? 曹德没有犹豫,瞥了一眼一侧的凤歧道,据王猛门下的探子说,周国的小皇帝早就不满意长公主插手朝政了,欲借两国争端将人 大致的情况与自己的猜测差不了多少,季芜走进一旁的亭子里,庭中桌上放着边境布防图。 图上右侧一处山谷,被人用笔圈出来标了记号。 凤歧与曹德跟着走近,眸光落在那处标记上。 那处荒僻,罕有人烟,不管是离秦亦或是周的城镇都很远。 就在曹德一头雾水,不知季芜到底想干什么时,季芜突然开口解释起来, 曹将军,今日你所见所闻,皆是朕与帝师设计好的,毋需惊慌, 凤歧若有所思,片刻就反应过来季芜想干什么,主动接过话道, 此处多流沙,而梁王的军队以骑兵剽勇著称,若是能借两侧地势将梁王重骑围困于此,平叛之事事半功倍, 凡是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梁王迟早要反,经季芜这次一逼,丧失先机,颇有点自乱阵脚的意味。 季芜没有反驳凤歧,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吩咐曹德亲自率兵布伏。 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季芜后,就稳当的沉了下去,曹德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大秦的王怕真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曹德走后,季芜顿时放肆起来,伸手抚上凤歧手背,将人拉到桌旁坐下来。 姑姑,朕很意外,你既已知晓朕在想什么,为何还这么配合, 曹德在时,季芜事事都没有挑明,关键之处含糊其辞,摆明了不承认凤歧周国大长公主的身份,处处维护。 眸光幽静如水,凤歧对季芜逾矩的举止视而不见,容色十分平静,难道陛下给臣留了不配合的余地,只是容臣多嘴一句,陛下对臣的替身这般自信? 季芜此前潜入渭城将人掳走时,将早就安排好的替身安插了进去。 这个替身平时就安排在太虚宫当值,观察并模仿凤歧的一举一动,季芜有信心,短时间内不会露馅。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季芜温声道,姑姑就站在我身侧,岂会容我的人露馅? 面对季芜得寸进尺的态度,凤歧压下心底厌恶的心思退开寸许,冷声道,陛下事事思虑周全,臣不能及, 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凤歧须臾间又缓下神色,随后我会传信与梁王,诱使他来此,但成与不成,但凭天意, 凤歧说的这一点,季芜丝毫都不担心,梁王作为这个世界的反派,实在称不上聪明,全靠宫里那位太后与背后的朝臣指点。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够蠢够听话。 保险起见,季芜还找系统确认过了,季芜是主角,有气运光环加成,不愁事情不成。 唯一让季芜出乎意料的是,凤歧太过配合,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季芜深知,凤歧骨子里孤高清傲,自己种种行为定是让她恨的不行,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兵行险招,寻求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想到这里,季芜将手上的秘信折子都推给了凤歧,似是随口问道,姑姑真狠的下心?周军在梁王那二十万大军手中定是讨不了好处的, 闻言,凤歧放下手中的折子,侧头注视着季芜。 四目相对,凤歧眸光如炬。 陛下何意?觉得臣冷血寡恩,你害怕了? 凤歧缓慢却坚定的朝着季芜走近,呼吸很轻,落在季芜脸上,掠过阵阵痒意。 不,姑姑,朕很喜欢这样的你,很喜欢这样不得不只能依附于朕的你, 季芜低喃着,赤.果的眸光毫不掩饰,龃龉的心思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凤歧眼前。 第35章 亲近 有了凤歧的配合, 加之季芜故意放出自己出现在边境的消息,梁王如预料般中计,带着大军就往边境来了。 季芜端坐在大帐中,听着曹德的回禀, 眸光闪烁, 意味不明。 陛下,已经确定周王就在长郸城内, 聚集在长郸城外的周军也越来越多了, 周、秦积怨已久,如今两国国君皆出现在边境, 也难怪戍边的将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无声叩击着桌案, 季芜突然侧身在曹德耳边低声吩咐着。 明白季芜在说什么后,曹德眼睛睁的溜圆, 惊疑不定的看着季芜。 去吧,按朕吩咐的去做,反观季芜不以为意的姿态,似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曹德郑重的拜了拜,很快退了下去。 季芜趁着这个空档, 换上盔甲,带上镇北军便往长郸城外去了。 镇北军的将士都是从战场上选出来的精锐战士,站在长郸城下时,冲天的煞气似是要将整座城都给吞了。 长郸城的守城将士少见这种场面,又惊又慌的跑回去禀告。 顺便还将季芜特意让人骂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回了凤苟耳里。 大周的百姓,你们听好了,大周皇帝可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长公主为了胞弟的皇位, 忍辱负重潜入我秦国, 可是他呢?忌惮公主的声望,竟然伙同赵佑想出那等先辱后杀的龌龊腌臜法子来对付你们长公主, 大周天子连同胞jiejie尚且如此,我大秦国君问你们,可能夜夜安寝啊?不如打开城门归顺我大秦,封妻荫子,好不快活, 季芜活脱脱一个流氓无赖的做派,偏偏姿态还叫人恨的不行。 见凤苟还没来,季芜干脆事无巨细,将那晚耳室内听到的,一字不漏的让人复述了出来。 越说越起劲,越说与详尽。 长郸城里的将士起初还不以为意,在听到王猛将军时,暗暗变了脸色。 王猛将军是周国有名的忠烈将军,祖上皆是为国裹尸还的好男儿,但因品性过于刚直,与当今天子并不对付。 若真是如外头叫嚣的那般,怎能不让人心寒。 周王凤苟慌慌张张的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季芜安插进的假公主。 一到城墙上,凤苟便开始叫嚷,秦王,你莫不是疯了,才用这等荒谬的借口来离间朕与胞姐的感情, 凤苟吼完,看着一侧神情无甚变化的凤歧,心中隐隐发虚,他与赵佑的那点心思竟叫人听了去。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什么都没做,皇姐这几日的表现也很正常,不像是知道了什么,是以凤苟悬起的心又稍稍沉了下去。 可不待凤苟反击,季芜继续让人传话道,周国的将士们,你们可要看仔细了,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真正的长公主, 话音落下,只见城外秦军缓缓分开了一条道,一名双手双脚皆被锁链所缚白衣女子被带到了城墙下。 她抬眸看着长郸城上的凤苟,神情无波无澜。 而凤苟在看清城楼下的女子长相时,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与凤苟的反应相同,城墙上的将士疑惑的目光在真假凤歧之间来回打量。 城墙下的女子墨发如瀑,长身玉立,矜贵傲然的气度浑然天成,与她一比,城墙上长公主的一举一动显得刻意许多。 众人心中疑惑,渐渐的开始有人为城墙下的女人说话了。 不说还好,一说凤苟便似被戳中痛脚,看着城下,黑眸阴郁。 垂在一侧的手狠狠攥紧,凤苟突然夺过一旁将士的弓箭,不由分说,便要将城下的人射死。 从与城下的人对视时,凤苟便知道谁真谁假了,皇姐是从秦营出来的,那就意味着那晚他的谋划定被皇姐知晓了。 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都去死吧只有我才是大周的王。 从凤苟有动作开始,季芜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抬手,隐在袖口下的□□破风而出。 噗嗤, 伴随着凤苟的痛呼声,季芜凌空落在马上,朝着城墙下的凤歧飞奔而去。 几息之间,季芜将人搂进怀里,姑姑,今日我便替你好好教训那大逆不道的玩意, 凤歧沉默着,眸子闪了闪,鼻端皆是季芜身上的清冽香气。 今日季芜的举动,又叫她看不明白了。 在秦兵来囚她时,凤歧表现的很平静,她猜想季芜是不放心自己的,所以在将梁王引来后,便准备撕破脸皮。 可现在明晃晃的小心呵护之意 再一想到此前季芜的大逆不道之举,凤歧心口飞快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 不容凤歧多想,季芜将人带回来后,便让人将她送回秦营。 见凤歧沉默着走远,一点眸光都没施舍给自己,季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凤歧就是一块千年都捂不化的冰。 完成目标的日子遥遥无期,季芜沉思片刻,似是下定决心。 等看着凤歧彻底消失在视野后,季芜继续让人与凤苟干嘴仗。 凤苟,你是真的狗啊,胞姐都能狠得下杀心,更不用说别人了,真替你大周的子民悲哀啊, 胡说,给朕住口,不用妄想挑拨君臣关系, 凤苟脸色十分难看,看着身侧神情没有半分变化的冒牌货,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威胁道,你现在是我大周的长公主,想要活命的话,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朕教你, 城墙上的假凤歧,始终都是同一个神情,跟在凤苟身后,不言不语。 长郸城内已有不少人开始怀疑长公主的真假了。 而假凤歧在听到凤苟的威胁后,装模作样的解释了一番。 原本就不和谐的气质,在开口说话后更显漏洞百出。 容貌可以伪装,但声音气质却是不能的, 凤歧在周国深得人心,不知谁带的头,开始质疑起假凤歧的身份。 凤苟额上青筋暴起,正欲将那些挑事的人拖出去砍了时,假凤歧突然动了。 锋利的匕首贴着凤苟的脖颈擦过,而后迅速击向致命处。 可惜的是凤苟身边护卫森严,一击未中,假凤歧瞬息陷入了被动局面。 季芜轻抚着下巴,见时机到了,厉声喝道,攻城! 有了秦军的加入,假凤歧有了喘息之机,刀光剑影下,凤苟突然跌坐在地,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脚筋被挑断,而假凤歧的胸口同样被一柄长剑穿过,不多时气绝身亡。 啊啊啊怒气似是飙升到了巅峰,凤苟不顾仪态朝城楼下爬去,秦贼,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季芜远远看着凤苟的丑态,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就这等蠢货,哪知道凤歧为他谋划。 周国经受了接二连三的变故,秦军刚开始攻城时,显然有些应接不暇,屡次落了下风。 可没持续多久,很快恢复了井然秩序,与秦军达成抗衡之势。 鲜血、硝烟、激烈的兵戈碰撞声 两国的将领看着眼前的战况推测输赢,两国皆屯重兵于边境,现在就看谁耗的起了。 季芜听着他们得到议论,轻轻一笑,眸中意味不明。 算算时间,周王仰仗的定南军也该到了,现在就等着梁王入套了。 * 凤歧被送回秦营后,马上便被解了镣铐, 帝师,形势所迫,还请见谅, 送凤歧回来的人正是负责秦王宫安危的指挥使,季芜的心腹之一。 凤歧淡淡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没有多言便往大帐中走去。 路上不乏将士向凤歧抱拳行礼,凤歧一一回应。 到现在,秦营中的将士对自己都还是尊敬的态度,而唯一能影响这一切的人就是季芜。 凤歧眉心拧起,疾行跨入帐中。 一直在这里等候着的青栀见人来了,神情激动,迅速将探听到的秦周情报奉上。 凤歧细细阅过之后,又将它们一一放置在油灯上焚掉。 青烟缕缕,凤歧正欲撩开帐门通风时,熟悉的脚步声从帐外传来。 季芜怎么在此刻回来? 趁着这个空档,凤歧示意青栀迅速出去,同时凤歧站起身,走出大帐外为青栀掩护。 岁兰,正是两军交战时,你怎地在此刻回来了, 凤歧身着一身素衣,长发还未束起,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隐隐的关切,更重要的是她主动喊自己岁兰。 季芜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凤歧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软化下来了,但这是件好事,自己应下来便是。 快步走上前,季芜自然不过的拉过凤歧的手,撩开袖子,查看那杯铁镣擦出的伤痕,姑姑莫怪,一时情急,未提前与你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