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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翦抖抖衣袖将手露出,揉了揉手腕,眼底一片厌烦。 “我这个人忘性不大,脾气恰也不小,你若再纠缠于我,可得小心了。” 她言行中的威胁传达地淋漓尽致,苏缘终是没忍住,攥紧了手指,低嗔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了,薛翦居然还不领情,当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薛翦神色得意地翘起嘴角,拉着薛植羡往茗品楼去,独留苏缘一人在后气得跳脚。 茗品楼一如往常的热闹、客满盈门,小二恨不得长四条腿好去招待一众等不及的客人。 薛翦见人多成这样,倏然失了兴致,拍拍袖子打算离开。 “那个天杀的把人的头砍下来藏了,死无全尸,你说可怜不可怜。”一道愤懑粗犷的声音由旁侧传来。 “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老汉掩了掩唇,“这些做官的大人,背地里都阴狠着咧!上回我还在罗府侧门看见几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 “哎哟!老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同座的人连忙出声打断。 薛翦略微蹙眉看向了旁边议论的一桌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植羡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听了那些人聊的话害怕了,伸手拉了她一把,走出了茗品楼。 “京城常有些离奇的案子,被百姓安上臆想传来传去,显得玄乎骇人,不必当真。” “这种命案在京城很多吗?”薛翦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往外走着。 薛植羡目色微凝,“近几年比较多罢。” “官府都不管的吗?”薛翦继续追问。 薛植羡环视了眼四下,带着她避开人群,缓声道:“有些案子并非官府不管,而是他们管不了。” 为谋权利者,有几个手下干净没沾过血的。再者,官府衙门的小职又怎么违抗得了那些鸣钟食鼎的大人物。 都是拿着俸禄苟活之辈罢了。 薛翦虽涉世未深,但也听得明白他所言之意,官场上的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定是少不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屈指扣了扣下巴,倏然想起西口那具倒在她面前的尸体,略微出神。 第24章 宁二 纵然跋扈,却也独特。 散朝后,出了弘德门,薛晖停了脚步。 他面容沉静,眉梢略染烦忧,思忖片刻后转身向翊宁宫走。 翊宁宫内十分安静,皇后端坐在殿上,屏退众人,涂着豆蔻的手指轻执书册,神色平静地翻阅着。 薛晖见状只向她温声行礼,而后站立一旁并未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幽幽地说道:“本宫知道兄长今日来,是要与本宫说翦儿的事。” 她眉眼一抬,华贵优雅的脸庞露出,语气坚毅:“那日是本宫心急了,可是淮儿眼看就要及冠,太子妃之位不可再空置了。” 薛晖不置可否地颔首,又过半晌才问:“那依皇后所见,眼下该如何做才是?” 殿内一时没有回应,薛晖继而说着:“翦儿离京多年,与太子殿下的情意也不可谓多深厚,若是请陛下赐婚,难免陛下不会有所疑虑。” 陛下正值不惑之年,对太子颇为忌惮猜疑,时常打压。为了制衡太子,陛下有意扶持二皇子与其相争。 他虽位高权重,朝野侧目,又是当朝国舅,与太子同气连枝,但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虎视眈眈,寻了空隙便会狠狠插上一刀。 他是想促成这门婚事,但不是现在。 皇后神情一凝,细思良久,语气终究软和下来:“兄长的意思是?” 薛晖正了正身,话音低稳,捎着足以让人信服的气息:“此事急不得,待水到渠成之时自然可解。” 等到陛下不再提防,或者,待太子羽翼足够丰满强硕。 骄阳悬空,正值午时。 赵管家得了消息便赶到东侧门等候,远远看见薛晖出来,大步向前低声回禀:“老爷,宁大人在府中等您。” 薛晖眼眸一闪,即刻上了马车,声音略显急切:“回府。” 马车停在薛府门前,下人见了登时跑去搬了杌凳置于车旁,恭迎薛晖下车。 赵管家打着车帘,薛晖阔步迈下,抖了抖衣摆。 入府后由左手边的回廊穿行而过,到了正厅,厅内二人见到薛晖皆起身往外走了两步。 薛晖步入后,赵管家很快便将正厅外守着的下人遣散,门扉一掩退了出去。 “薛相。”宁延贤拱手作揖,稍稍垂头之时微睐了眼身侧的宁逸,示意他向薛晖行礼。 宁逸嘴角牵着浅薄的笑,低头施礼,“宁逸见过薛大人。” 薛晖颔首虚扶,目色隐有不解地看了眼宁逸。 他身穿柏色锦袍,身姿挺拔清冽,剑眉之下双目深邃冷峻,唇畔浮着毫无温度的笑意。 宁延贤见状解释道:“薛相,这是犬子宁逸。此次西蜀之事便是我交代他去做的。” 他复又递了个眼色,宁逸上前一步从袖口中取出一叠信物,恭敬地移交给薛晖,“薛大人,这些便是我从西蜀官那搜来的,您过目。” 薛晖这下明白宁延贤所作为何了——给他的儿子铺路。 他接过那一沓证物,仔细察看了一番,待无误后亲自焚入火盆销毁。 他坐到了上首,眼神中具是打量地扫视着宁逸,须臾后方才开口:“那西蜀官,你是如何处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