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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河被打断了一条腿。 丧龙望着冷血狠厉的男人,拉着他,喊他阿Sir,喊他阿Sir,是阿Sir。他是傅时津,不是那个冷血狠厉的陆钦南,不是一双眼都随时可蹦出生冷恨意的男人。 “别打了,阿Sir,Madam钟在等你回去啊……” 男人擦掉脸上的血,冷漠地踢开阿河湿漉漉的腿,接过身边马仔递过来的手帕,擦掉手上的血迹,随手扔进海里。 港海上,乌黑的海风吹啊吹啊。 温暖的茶楼里,丧龙低下头,使劲地擦着手上的血,用嘶哑的声音问荣叔为什么。 傅时津脱了西装外套,在隔壁的房间里简单冲洗了一番才出来。 钟霓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把玩着手里的扑克牌,他的腕表被遗弃在地毯一角,安安静静,不知抱怨,只待它的主人来抱怨一下下。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学着电影里的刘德华,飞出一张扑克牌,飞不出去,轻飘飘落地,好不可怜。 傅时津扯了领带,扔在桌上,弯腰捡起地上的扑克牌,才捡起一张,又一张飞过来,他一路捡到她身前。她盯着他,脸上没笑,手里弹着扑克牌,突然一张弹到他脸上,他喜怒不分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她也跟着有波动,笑了起来,抬手一挥,扑克牌漫天而洒,一场扑克牌的雪花落得到处都是。 她站起身,低着头看蹲在身前的男人。 他捡了几张,捡到她脚边一张时,钟霓用光秃秃的脚轻轻踩上他的手指,脚趾蜷起。他沉默着,纵容她为非作歹,眼前映着她雪白的脚背,看着她时不时地蜷动着脚趾。 她笑了一声。 他忽地握住她整只脚,掌心托着她的脚心。她仍站得稳稳的,低着眉眼看他的发顶,看他慢慢抬起头,靓丽笑颜落进他眼里。 他本该要板着脸的,可看到她笑,他便也笑了,握住她的脚踝,慢慢起身,也抬起她的腿。她单腿跳了起来,抓着他肩膀,干脆就跳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肩膀。 “放手啦。” “房间被你弄得乱七八糟。” “又不是我的房间。”她攀上他肩膀,一用力,一腿踩到椅子上,又高出他一个头,要他仰着头看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呆着啊?住这里,不用花钱?你几多钱啊?” “我和荣叔认识。” “喔,认识就不用花钱?哇,荣叔未免太大方了。”她还是不满,不满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他们的爱巢,在这里灌注再多爱意,都是暂时的,都是空虚的。 他放过她的脚,收紧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抱着她转了个身,他往后一退,坐于椅子上,她只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站在他身前。 他钟意每一晚的血腥之后,得到她的拥抱、亲吻、抚摸,长久以来的血腥,无法洗清,他缺少这样的亲密,渴望这样的亲密。渴望得到了情,日后身处无间狱也是逍遥窟。 荣叔的话,他听进去了。 钟霓是个聪明的人,亲密太多,迟早都是弱点。 他将她拉进怀里,无声叹息。钟霓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摸着他的手指,目光若有所思,“你一回来就洗过澡啊。” 他看她,还不待有所反应,她接着讲:“你出门做坏事啊?一回来不是见我,偷偷摸摸洗澡……”她盯住他眼睛,“讲,是不是做坏事啊?” 他心里发虚,只好用亲吻掩饰,啄了下她的下巴,“外面没有东西好偷食的。” 钟霓揪着他的衣襟,闻着他衣服上的淡淡清香,听到他的话,笑出声。 原来太过亲密,也好危险。 爱危险,秘密就更危险,反之亦是。 房间被她弄乱了,她当然要收拾好,捡起扑克牌,在桌上理齐,塞进纸盒里放回壁柜里。傅时津坐在椅上,看着她慢慢收拾乱糟糟的房间,看到地上的腕表,伸手捡起。 “怀表坏了?”他问。 钟霓站在壁柜前,回了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吧。”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摸住被她体温保护的暖暖的怀表,利索卸下上面的环扣,拿出怀表,她的余温还在表上。他放在唇前碰了碰。钟霓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踮起脚,在他深入触碰那块怀表之前,推开他的手,由她亲自触碰。 他笑了。 他半歪着身坐在椅上,检查她的怀表,秒针时而走时而不走,手边没工具修理,他只得收放在一旁,告诉她改日有空拿出去修。 钟霓关上柜子,靠着柜门,“才几天就坏了,你知不知这代表什么啊?”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代表你没骗我咯,它真的是你从杂货店买回来的。”她微微一笑,“我很喜欢啊。” 他柔和的眼里满是笑意,听着她后面一句话,笑意突然顿住,他意味深长地讲:“它坏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永远用不了。” 她从他身前走过去,回头笑笑,“不要紧啊,再精贵的东西都会坏的嘛,到时你再送我咯。” 傅时津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忘却了纵容是危险,却开始畏惧危险的秘密。 墙要崩塌了。 心里的铜墙铁壁,要塌了。 收拾好房间,钟霓忍不住开始埋怨,“我想要回去睡啊。” 他四处看了一圈,这里的房间终不是他们可以一直待着的地方,不够私人,但足够安全,可她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