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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盛安玺确定了他们是被阿蛟的同族追着撵着,在一段有机关的通道里没完没了的来回奔跑的时候,通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堵石墙。 盛安玺等人都有些傻眼。 前路受阻,后有追兵,这简直比一直循环奔跑还惊悚。 老杰检查了一下自己剩下的子弹,匕首也拿出来擦了擦,又重新别回了靴筒里。他回头看看盛安玺,神情凝重,“按照约好的时间,老三应该到了。” 盛安玺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管老魏是不是出事,老三到了,一定能追到这里来。” 小五也重重点头。 他把手中最后的一支灯管放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这个时候已经考虑不了跳弹的问题了。 没有药物喷剂,也没有帮手。他们别无选择。 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涌动了出来。一片黑色的,起伏的波浪,像是把光明的边界一点一点吞噬了。 那头巨大的蛟仿佛头领一般,威风凛凛地游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小五吞了一口口水,身形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石壁上。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才怎么找都找不到有开关的石壁,忽然间就像一道门似的,向旁边滑开了。 小五重心收不住,仰头朝后栽倒过去。 盛安玺就在他身旁,下意识的伸手要拽他,却被他摔倒的力量也拽的踉跄一步,摔倒在地。他手忙脚乱地抓住了石门旁边的墙壁,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拽着小五的那条手臂简直要被拽掉了一样,痛到近乎麻木。 小五的惊叫直到这个时候才传入了同伴的耳中。 老杰被这番变故惊呆了,完全下意识地扑过去和盛安玺一起拽住了小五的手臂。等他一抬头,整个人却都骇得呆住了。 原来石门之后并不是什么房间,也不是山洞的出口,而是一条深沟。 确切的说,是一条人工修建的水渠。 水渠与石门之间的垂直距离在两三米之间,宽度不到一米,这边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水渠对面一片嶙峋的山岩,岩石间数不清的毒蛇缠绕在一起,白的、黑的、红的、绿的…… 一眼看过去,眼睛都要看花了。 但是不等眼睛看清楚,那种冷森森的寒意已经顺着张开的毛孔深深地钻进了骨子里。 水声潺潺, 蛇群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命令一般,摇头摆尾的只是看着水渠对面的几个猎物。几条游过了水渠的毒蛇也只是静悄悄地攀附在距离他们极近的地方,身形微微晃动,却并没有发动攻击。 盛安玺艰难地回头,就见追在他们身后的那头巨蛟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条身形较小的蛟,带着他们熟悉的、蠢萌又乖巧的表情,当先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盛安玺瞬间毛骨悚然。 他一只手还抓着小五,另一只手则慌乱地去抓枪。刚才小五的摔倒太过突然,盛安玺为了抓住他,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但阿蛟的速度远比他要快,他的手还没有抓到枪,阿蛟已经游到了近处,头部猛然向下一冲,张开的大嘴里喷出了一片极为细密的水雾。 腥臭气扑鼻而来。 盛安玺急忙闭眼,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皮肤便传来了一阵灼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迅速地蔓延到了他的口腔、鼻腔以及……眼睛里。 盛安玺眨眨眼,觉得眼前所见朦朦胧胧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他惊恐地眨眼,却觉得毛玻璃也愈来愈模糊,越来越昏暗。 剧烈的痛感直到这个时候才传来。 盛安玺惊骇的大叫,他这是……要瞎了吗?! 不等他多想,就听到了老杰发出的惨叫,杀猪一般的惨叫,听的人毛孔都要炸开了。 但紧接着,盛安玺就听到了另外一种极为奇异的声音,像是耳膜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湿润的、粘腻的、带着温度的一层皮囊,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呼的一下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盛安玺睁开眼,却觉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身体周围传来的蠕动的感觉却越发鲜明了——蠕动的感觉包裹着他,也在推着他前进。 他终于明白了,他这是被巨蛇吞掉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自称“昳”的独眼龙带着弥月又一次来到了山顶上。 日光之下,登高望远,景色虽不如夜晚时来的震撼,仍让弥月看的惊叹不已。他此刻才发现这里地势颇高,隐隐已是山巅。不远处就有一道裂谷,一道瀑布从裂谷上方飞流直下,水势磅礴,极为壮观。 底部深不可测,两旁山壁上爬满了绿茵茵的植物。 独眼龙高高昂起磨盘大的脑袋,眺望着远处的瀑布,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告诉弥月,“以前那道瀑布要宽得多,附近还有几处略小一些的瀑布,祭司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清晨,都要去那里取水。” 弥月转过头打量着它,它的一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另外一只眼睛却半开半闭,里面一片灰白色。 独眼龙微微垂下视线,“在好奇我的眼睛?那是在战场上中箭了。我年轻时,曾追随李大人一起出战……咳,都是老黄历了。” 弥月肃然起敬。 独眼龙的颜色比起阿蛟来,就明显带有几分暮气沉沉的感觉,颜色也不是月华一般光彩流转的灰蓝色,而是泛着苍白的灰色,鳞片的质地也并没有那种仿佛半透明一般的胶质感,更像是上了年头的化石,呈现出一种石质的浑浊与脆弱,仿佛它多爬几圈,那些鳞片就要被磨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