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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桥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荆小荣你幼稚不幼稚啊,还搞隐瞒身份这一套……你以为你是什么落难的王子吗?!” 荆荣没搭理他,而是搬着椅子讨好的往弥月身边凑了凑,“其实一直想说来着,就是没找到机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弥月可不相信什么知无不言。 荆荣如果是负责信息工作的,那肯定有很多内容是不能向外透露的。一句“这个有规定不能外泄”就足够把他挡回去,问什么都没用。 弥月忽然就意兴阑珊起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就有了一种顿悟:荆荣有事瞒着他又怎样?有目的的接近他又怎么样? 他既不是自己的家人,也并不是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义务对自己知无不言?! 荆荣还在一脸诚恳的看着他。 弥月就问他,“是研究所出事了吗?” 荆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摇摇头说:“跟他们没有关系。” “我要问的话问完了。”弥月转头问习烁,“你这个自酿酒能不能卖给我两箱?我老师也很喜欢自己酿酒,也酿过桂花酒,但没你这个好……他就喜欢这种调调,文人么,附庸风雅。” 习烁瞟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的荆荣,干笑两声,“没问题,有好东西自然要先尽着自己朋友来。我窖里还有梅子酒,也匀给你两箱。” 封桥在旁边“哇”了一声,“弥月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在乡下有一个几百亩的农庄,种葡萄、种桂花……酒窖也修在那边,好东西多着呢。” 习烁笑着说:“除了种树,还养了不少鸡鸭猪羊……有机会可以过去玩两天,景色还是不错的。” 话题就这么岔开了。 荆荣忽然发现,在座的三个人谈笑风生,尴尬的就只有他自己。 荆荣叹了口气。 他发现他错估了弥月这个人的性格,也错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他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弥月造成困扰,但实际上,弥月可能根本没把他这个人当回事儿。 在弥月心里,他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荆荣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但他的沮丧里又滋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急迫,甚至还有点儿心虚,他想要抓着弥月解释清楚。他不想让弥月在想起他的时候,觉得他就是一个心怀叵测的小人。 吃完饭,封桥打算送弥月回去,被习烁和荆荣给联手否决了。 习烁知道封家最近一段时间对封桥的行踪都十分在意,出门之前特意跟封家打过电话,表示自己会带着人把封桥送回去。 他看出荆荣有话要跟弥月说。这个导\火\索还是他亲手点着的,他甚至比荆荣都更加希望这两位能尽快把话都说开,别留下什么误会。 荆荣坚持要送他,弥月也没反对。在这种问题上拉拉扯扯也没意思,再说他还带着大毛小毛,总不好自己跑出去打车。 荆荣的车还是那辆黑色的越野,洗的很干净,车里的配饰也换了一些,看上去就是那种讲究的有钱人。 弥月抱着大毛坐在后座,小毛仗着自己有翅膀,主动扑腾到了前座上。它喜欢占据视野最开阔的位置。 弥月就有些感慨,“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有钱人,都要继承家业的。” 荆荣不以为然,“我们也不算什么有钱人……我爷爷,我大伯,还有几位堂兄弟,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普通上班族。我叔爷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开始搞投资,后来赚了点儿钱,回来办厂子。家里人当时合伙给他凑了启动金……就这么的,都分了一些股份。” “不算什么有钱人,”荆荣强调,“只不过家里人多,做生意的也多,就显得好像家大业大似的。” 弥月彻底没话说了。 他一个每月领死工资、偶尔靠着专业能力给自己赚点儿外快的普通人,是没有办法理解他这种“老子也没啥钱,就是普通人”的凡尔赛言论的。 荆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谈谈吧?” 弥月想了想,点点头,“行。” 地点是弥月选的,还是他上次遛猴子的那片海滩。 这里靠近郊区了,海边的景观带还没有修起来,一眼望过去,都是大片的荒滩。靠近公路的地段还长着一蓬蓬的野草。 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什么游客来的,正好适合把大毛小毛放出来自由活动。 夕阳西下,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浅浅的绯色。 海面上涌动着薄雾,模糊了远处的海岸线,视野反而更显宽广。 弥月和荆荣在沙滩上漫步,听着起伏的潮声,各自陷入沉默。 弥月是等待荆荣开口,而荆荣,则在迟疑要从哪里开始讲起。 良久之后,荆荣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那我就先来说说我的工作吧。” 弥月见他举着香烟询问自己的意见,就点点头说:“抽你的。我没事。” 薄薄的烟气在他们周围散开,又飞快地被海风吹散了,像荆荣的声音,也带着几分不真实的缥缈之感。 “我所在的部门隶属安全部,”荆荣说:“主要的工作就是对地方上报的各类恶\性\事\件进行复核、整理,然后汇总归类。” 荆荣停顿了一下,眼里露出一种仿佛是好笑的神情,“简单来说,这份工作的性质跟垃圾处理站也差不多。有用的要挑出来,没用的会按照规定存档,或者销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