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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祥生刚想摇头,常一笑已经再次开口把他打断了:“好吧,我知道你想,我来告诉你。” 付祥生:…… 常一笑瞬间已把措辞斟酌了个遍。付祥生才貌双全,想必也是心比天高的,寻常凡夫俗子的身份怕是会冒犯了他。向来有求于人都是要先戴高帽子的,她虽然没什么要求他的,但是想来,拍拍马屁准是没错的。 只不过拍马屁这件事吧,也得精准才是,一不小心过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常一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嗓子道:“你原是清水河的一个书生,囊萤映雪,饱读诗书,十六岁那年一举高中,当上了礼部侍郎,谁曾料到后来遭了jian人陷害,竟被满门抄斩。至于我,我家境比较贫寒,爹爹在我八岁那年患了重病,就此撒手人寰,我在头上插了根草,在清水河畔卖身葬父……” 付祥生哑然失笑:“同学,你这个故事似乎编得有些老套。” 常一笑剜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付祥生难得好脾气地笑了笑,“好,那你继续编。” 常一笑自觉忽略了付祥生句句不离口的“编”字,叹了口气道:“幸而你娘路过,看我生得可怜,就把我领了回去,做了你的童养媳。我到了你家之后,公婆也不迫我做什么,只让我陪你读书,照料你的衣食起居。” “那个时候你八岁,”付祥生的手指不自觉地在鱼缸上敲打了两下,抬眉看她,“就开始照料我的衣食起居?” 这是嫌弃我太小了?常一笑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那怎么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琴棋书画不行,但饭做得可好了,绣花、洗衣服、打扫卫生,没什么能难倒我的!” 也许是她这理直气壮的气势实在太强,付祥生一时没有反应。常一笑住了口,这才发现刚把自己说得也忒贫贱了些,怎么就跟一粗使丫头似的。 趁着付祥生还没有开口质问,她咬了咬唇,对着付祥生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呀,你可疼我了。都不舍得我干活,只让我陪着你研磨写字。祥生,你读书可用功了呢,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和以前一不一样……对了,看你的样子,跟我差不多大,应该也在读高中吧?你在哪里读书啊?” 付祥生的眸色不知何时深了许多,黑色的瞳仁就像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一般,黑洞中透出些光来,一丝不落地映在常一笑的身上。常一笑被他盯得发怵,却也不敢输了气场,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他的眼睛。 大眼瞪小眼嘛,常一笑幼时常与姥姥玩这个游戏,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许是常一笑的目光太过澄澈寻常,付祥生率先别过目光来,动了动嘴唇,发出些微声来:“锦城一中。” 常一笑立即做出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出来,一巴掌拍在了付祥生身上,笑道:“好巧唉,我……”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虽然力气不算大,付祥生还是皱了皱眉头。常一笑敏锐地捕捉到了,立即收了手,讪笑道:“我也在这个锦城一中。前不久刚转过来的,你在哪个班啊?我在高一13班。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儿啊,顺便……试着帮你恢复一下记忆。” 付祥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胶着在常一笑刚刚拍他的手上,毛毛那一爪子真的下了狠手了,三条猩红的伤口,一条比一条深。常一笑便是用的这只手拍的他。 她不怕疼的吗? 付祥生愈发觉得这常一笑是个怪人。 就这样轻轻巧巧地把话题绕到了现在的生活,未免有些太简单了。付祥生的眸光闪了闪,突然问她:“你之前说,我们两个都是穿越来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们穿越过来之前,我们所在的是哪个朝代?” 常一笑本就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就这样被他给难倒了。她把欢喜的心情形于色上,特意避重就轻,睁大了眼睛笑道:“祥生,你相信我了!” 付祥生没有回答,只是问她:“哪个朝代?” 常一笑脱口而出:“南楚啊。” “南楚?”付祥生皱了皱眉头。 常一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南楚。” 付祥生叹了口气,“同学,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南楚?” 常一笑扬了扬下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所谓的历史,都是流传记载下来的。可是真正的历史哪是教科书上那样写的?中国这么大,历史那么长,哪是我们浅薄的知识便覆盖得全的?南楚是个小国,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没有记载也正常。” 付祥生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常一笑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至少他没把她当成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也没直接扔下她自回自家,先前还说她编故事,现在连“编”字也不说了,大概,可能,也许,是信了吧? “对啊,”常一笑的底气更足了几许,“失传的历史,那才是真正的历史。” 付祥生恍然大悟,“真是长见识了。” 常一笑弯了弯唇角,“你要是想多了解一点过去的事,我以后就多跟你讲讲。但是祥生,你不能一口一个‘同学’地叫我。我是一笑啊,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呢!你说我笑着好看,要这样快快乐乐地笑一辈子,这才给我取名‘一笑’的。你取的名字,你不喊,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