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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宁听到,喉咙酸涩,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把眼泪忍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陪在娘身边,以后也一直在娘身边,不就好了嘛,没什么可难过的。您想听小时候的事情,我就慢慢给您说说呗。” 林母笑着摸摸女儿的脸,看到女儿脖子上的红绳:“这个一直带着呢?” 以宁拿出戴着的金镶玉锁:“是呀,这个没怎么拿下来过,爹说,还是您亲手给我戴上的。” 林母摩挲着玉锁上的花纹:“是呀,福寿安康,你刚出生,娘就亲手给你戴上了,娘希望你一辈子健康,快乐,你被送走的时候,就像娘的心被挖走了一样,娘死死攥着这玉锁,那时候娘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去找你看你,你爹拦着我,我还天天跟你爹吵架呢。” 以宁悄悄抹了眼泪,笑说:“真的嘛?我还没见过娘和爹爹吵架呢。” 林母不答,以宁转头看,母亲又睡着了,帮她放好枕头盖上被子,以宁悄悄走到窗边坐下,趴在窗沿上向外看,心里什么也没想,就是发呆,外面的树木花草淋了这场雨,该要长得更好了吧。 呆呆看着,突然有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以宁转头,看到是母亲:“娘,您怎么起来了。” 林母道:“别坐在窗边,寒气进来再冻着。” 以宁转身握住母亲的手:“我没事儿,娘,您感觉好些吗?” 林母笑笑:“之前都是娘给你梳头,今天你来给娘梳梳头好不好?” 以宁站起来,拉着母亲到梳妆台前坐下:“好啊,怎么不好,娘您坐着,我给您梳个朝云近香髻,成天披散着头发,怪没精神的。” “好,你梳,娘跟你说话。” 以宁轻轻帮母亲梳头:“您说,我听着呢。” 林母淡笑:“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的,我看王爷人满可靠的,对你也好,你有时候倔得很,别老是跟人家置气,听到没?” “我哪里和他置过气了。” “你呀。”以宁透过镜子看到母亲的笑容,恍惚中觉得母亲的面庞有些模糊,只听母亲又说:“往后有时间去南山看看你两个师父,他们年纪渐渐大了,住得地方也远僻,到底抚养你这么多年,从来不肯收我们家的东西,你常去看看,还是要尽孝的。” 以宁点头,“嗯”了两声。 “小七,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娘不在了,世上就少个体贴你的人,你自己千万注意,你爹爹还有你哥哥还要你宽慰,家里也常回来看看,你爹呀,春秋不知道自己添减衣服,换季的时候你就多留心,啊。” 以宁手上一顿,连忙道:“瞎说,娘怎么会不在呢,爹爹的事情我可管不过来了,如今我也是有丈夫的人,您的丈夫,还是自己照顾吧。” 以宁给母亲梳好头,要去选搭配的首饰,林母拦道:“别挑了,就这样也挺好的,好了,时辰到了,娘这就走了。” 以宁慌得赶紧抓住母亲的手腕:“去哪儿?” 林母笑笑:“傻孩子。” 说完就往外走,以宁追出去,却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第62章 .大丧 以宁从梦中惊醒,自己靠在萧瑮怀中站在窗边,她抬头看向母亲的床榻,父亲,哥哥都站在那里,下人跪了一地,以宁问:“怎么了?” 萧瑮搂紧她,轻声说:“宁儿,你听我说,娘,娘走了。” 以宁不信:“你说什么呢,去哪儿了?”以宁走到母亲床边,笑说:“没去哪儿啊,不就在家呢嘛。”以宁坐下,伸手去摸母亲的手,却发现母亲的身子已经凉了,她瞬间冻住,半晌回过神来,自责到了极致:“爹,对不起,我,我刚才睡着了,我以为我就只是睡了一会儿,我,我不应该睡着的,我不该睡的。”以宁伏在母亲身上哭泣,“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睡着的,你骂我吧。” 林父沉声对萧瑮道:“瑮儿,你带阿宁回屋里去待一会儿吧,之后的事情,别叫她看见。” 萧瑮过去把以宁扶起来,她已经泣不成声,嘴里说着:“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我娘,我哪也不去。”萧瑮觉得她几乎没有重量,轻轻一拉身子就离开了床畔,却没有力气自己站稳,萧瑮俯身抱着她出去,以宁在萧瑮怀中挣扎,余光看见家里已经挂起了白绸,丫鬟捧着孝服过来,她眼里的世界晃啊,晃啊,变成了一团模糊。 萧瑮把她抱回屋,轻轻放在床上,以宁不再哭泣,只是睁着眼睛失神,面无表情,也不言语,萧瑮不怕她哭,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让人心疼,从旁劝道:“宁儿,难过就哭出来吧,你这样不哭不闹,窝在心里更难受。” 过了很久,以宁才开口说话,她问萧瑮:“这次是真的,不是梦,对不对?”她抬手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也不知道疼不疼。 萧瑮拉过她的手轻吻她腕侧的牙印:“宁儿,娘走得很安稳,脸上还笑着呢,她肯定是去了好地方,你常跟我说,生死有命,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娘最后这一段路你一直陪着她,她每天都很开心的,娘最放心不下你,你就好好的送她走吧,嗯?” 以宁点点头,想起梦里娘说的话,爹爹和哥哥还要人宽慰,他们心里的难过一定不比自己少,以宁撑着床自己坐起来,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让她们把孝衣拿进来吧,要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