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2节
书迷正在阅读:罪军、调教(BDSM)、学霸养成计划、带着万贯家产穿成假千金、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偏偏不心动、月蚀、不小心把虐文线走成了甜宠线[穿书]、六宫无妃,千金凰后、娇软主妇要翻身(npluanlun)
气氛尴尬了那么几息,傅筠缓缓伸手将丝带递给她。 虞葭看他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没有要下马道歉之意,都要气笑了。 她上前夺过因缘绳:“这位公子,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今日运势不好。” 白马上的男人沉了眉:“姑娘何意?” 虞葭缓缓道:“小心雷劈!” 她话落,四周倒抽一阵凉气,气氛也诡异地安静下来,仿佛连风都停止了。 此女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她皮肤白皙,眉目俏丽。若忽略适才的状况,在山野桃林处遇到这么位美人,任谁都觉得是桩风雅事。 不过…… 傅筠视线从女子秀气且带着愠怒的眉眼,落在她手中的红丝带上,眸色深沉晦暗。 “姑娘慎言!” “呵——”虞葭将红丝带收整放进袖中:“公子恐怕是从外地来的吧?这就难怪了,我们雁县的崇明寺之所以远近闻名,公子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景致好是其一,这其二嘛……”虞葭继续道:“凡是品行不端之人来此地很容易招雷劈。就去年吧,已经劈了两个,至今躺在床榻上半身不遂。” 傅筠面无表情听她胡诌。 “怎么,公子不信?”虞葭秀气地挑眉。 这时,有路人经过插话道:“公子可莫要不信,这姑娘说的是真事,咱们雁县这地啊有神明坐镇,灵验得很。被雷劈的那两人我也晓得哩。” “可不是,”另一人也附和:“好好的俊朗公子哥,给劈瘸了。” 闻言,傅筠面色总算有了点变化。 虞葭这会儿总算解了点气,她笑了下:“所以,这位公子,我劝你小心点。” 噗—— 傅筠身后一名紫袍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打量了眼一动不动僵着身子的人,暗暗摇头好笑。 他们傅大人乃靖国公府世子,出生显赫,从小师从名家大儒,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学都无人不夸无人不赞。 能力更是出众,年纪轻轻就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名副其实的皇帝心腹之臣。 平日里想巴结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傅筠此人洁身自好,从未近女色半分。哪怕是入仕做官同僚相约去吃花酒,他也从未参与,在上京的名声比屋檐上的白雪都还要干净。 却没想到众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如今也有被女子追上门骂“品行不端”的时候。今日可算是见了好大一个世面啊。 傅筠忍了片刻,耐着性子问:“姑娘何出此言,我与你非亲非故,也并不曾得罪过姑娘。” “你是没得罪我,可你……” 毁了她姻缘这种话,虞葭不好说出口,顿了下,她指着山道上还在逃跑的李家人说道:“你适才骑马经过南水桥时,害得李公子落水,而你却不闻不问一句道歉都没有,难道不是品行不端?” 傅筠蹙眉,细想了下适才的情况。彼时他快马过桥,虽不大留意闲杂人等,等那公子走在桥上自己脚底打滑落水,他还是看得分明的。 却不想,这女子将此事栽赃在他的头上。 他视线又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压了压眼睫。他眼尾细长,微眯着眼的时候带着点凌厉。 “姑娘与那人是何关系?” 虞葭一噎,从男人的眸中看出了点轻蔑之意,似乎觉得她极不矜持,还未出阁就多管其他男人的闲事。 这种被人反将一军还无法反驳的憋屈,怎么说呢,虞葭真是气啊,袖中小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所幸这会儿有人过来及时拦住。 “葭葭,”虞母走过来,见到傅筠后眸子一亮:“这人是?” 虞葭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是谁。 傅筠向来对长辈有礼,他对虞母拱手道:“这位夫人,在下有事来崇明寺,还请夫人和令爱…” 他瞟了眼气鼓鼓的虞葭,继续说:“行个方便,让一让路。” 从这里去寺院只有一条小道,却被虞葭挡在了中央。 “葭葭,”虞母小声问:“怎么回事?” 虞葭压下火气,不情不愿地让出道来,等人走远了,才解释:“娘,适才就是那人害得李公子落水的,我过来讨个公道。” “诶?” 虞母听了转头再看那人远去的背影,随即摇头叹息:“这人看着仪表不凡,居然这般无状。” “葭葭,”虞母安慰道:“许是连菩萨也知道你跟李公子八字不合,提前阻止了这场亲事,不怕,娘回头给你找更好的。” “等你的亲事定下来,娘也就放心去cao持你哥哥的事了。” 虞葭上头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两岁。如今在瀚山书院上学,勤奋刻苦,夫子说今年秋闱兴许能中举。 虞家原本是商户出生,虞母曾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后来嫁给虞爹,两口子开了家绸缎庄,生意越做越大。再者一年前,虞爹为了女儿婚事顺当还特地花钱捐了个九品的官,虽是小官且无实权,但挂个名儿也好听不是。 说出去,虞葭也算是官家小姐。 不过这等子事也只是空有名声而落不到实处,为了坐实官宦之家,将来门匾上也写一句“耕读传家远,读书继世长”的对联,虞爹将希望寄托在聪明能干的儿子身上。 所幸虞葭的哥哥争气,十六岁就考上了秀才。整个雁县的秀才就没几个,更何况这般年轻的,倘若今年秋闱再考个举人回来,那虞家这门楣就要翻天了。 这也是李夫人之所以愿意结亲的最大原因。可原本两家都准备得好好的,却不想出了这等子事。 虞葭余光瞥向山道,李家的马车正匆匆离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闷堵在胸口。 她可有可无地点头,心情实在是一团糟。 . 崇明寺院建在半山腰,内有许多雅致的厢房,常年接待各地前来的香客。 此时一间奢华的屋子内,香烟缕缕萦绕。六角如意雕花铜炉里头原本燃着的是檀香,但有人嫌它劣质,吩咐换成自己带来的上好沉香。 就连茶具也是专属配备,桌上一套景德镇高白瓷,杯底是靛蓝的双鱼戏水图案,杯身还篆刻了名家诗词,精致又高雅。 傅筠背手立在窗前,眸色幽深。 如今正值春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樱粉。雁县多种植桃树,一到春天,桃花遍地开,屋舍建筑皆藏于花海深处,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境。 可傅筠没什么心情赏景,兴致都被之前那女子给搅合了。 半晌,他才问:“都查到什么?” 紫袍男子禀报道:“雁县买卖官职最为严重,雁县县令敢如此大胆,后头果真有人。” “呵。”傅筠低笑了声,意味不明。 “你此番乔装入雁县,实在憋屈。”紫袍男子不解:“何不直接亮明身份?” “不宜打草惊蛇。” 傅筠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把玩手上的茶杯:“有你指挥佥事的身份在明处就好。” 紫袍男子叫宋景琛,名为傅筠下属,实则也是傅筠从小就认识的好友。 宋景琛点头,此趟雁县的案子牵扯的恐怕不止这么点,若是傅筠亮明身份,那些人想必会跟蛇一样谨慎地藏起来。 两人谈完正事后,宋景琛问道:“你此趟来雁县恐怕不止是来办案吧,你母亲又催你婚事了?” 如若不然,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跑来雁县查这么点案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傅筠饮了口茶没说话,算是默认。 “照我说,”宋景琛说:“你总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 “你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拙见倒是有一个。我听说定国公府到处寻失散多年的女儿,都丢失十几年了,最近突然又有了动静,估计是人还在。” “要不然…”宋景琛笑道:“你也帮忙找找?毕竟是与你有婚约之人,若是能找回来,你这亲事就有着落了。” “你若是闲得慌,”傅筠神色淡漠:“北边那桩案子我让你去。” “哎,别别别——”宋景琛赶紧投降:“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就随便听听就好。北边的案子都扯一年多了跟乱麻似的,我可不想去。” 呷了口茶后,宋景琛忽地问:“适才那位女子,你可认得?” 傅筠冷冷抬眼:“你很闲?” “也就好奇罢了。”宋景琛打趣道:“那女子一副找负心汉算账的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说崇明寺极旺姻缘,你有没有感觉到…”宋景琛八卦兮兮道:“你可能走了点桃花运?” “……” 傅筠懒得搭理他,起身出门。 . 虞葭亲事再次落空,没过一天便传得满城皆知。雁县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谁家发生点事都瞒不住,更何况虞家和李家相亲之事。 李公子好端端的突然就落水被传的神乎其神,只一夜之间,虞葭的名声又添了笔浓墨重彩。 以至于隔了几日,虞葭再出门时,还时常收到或嘲弄或怜悯等各种怪异的目光。 就比如这会儿,虞葭和好姐妹岑青青一同去首饰铺子取头面。半个月前虞葭就在这里订了副头面,用料足,款式也是最时兴的,本来还挺高兴呢,结果出了铺子门口就见几个女子迎面而来。 虞葭脚步一顿,对面几人也远远停下。 “哎,她怎么在这?” “是啊,都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我听说李公子都被吓得不轻,可她倒好,转头就出门逛街了。” “天呐,李公子真可怜!” “是呢!” 她们这声音不大不小,有意让虞葭听到。说完了,还拿眼角悄悄地瞟虞葭看她是何神色。 这几个女子也都是虞葭认识的,平日里出门做客吃茶总要遇上那么几回。但虞葭长得太耀眼,穿着打扮也比她们好看,每回都是宴会上最夺目最引得男子爱慕的那个。 因此,多多少少惹得她们嫉妒不喜,但凡不喜,就喜欢拿虞葭的亲事出来说说,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平衡些。 虞葭听到这些话不痛不痒,倒是她身边的好姐妹岑青青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