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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温柔沦陷 第6节

    第5章 到如今更是云泥之别。

    搬进小姨的房子后,方珞宁还是没打开那些纸箱子,只把行李箱里的应季衣服和常用日用品归置了一番。毕竟她大概率不会长住在这里,到时候重新收拾又很麻烦。

    第二天洗完衣服,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男式西服,方珞宁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她特地用透明袋子遮盖住这件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让它尽可能少沾染上灰尘,但还是早点还给对方比较好。

    择日不如撞日,吃完午饭她就查了沈氏集团总部的地址,带着西服出发了。

    为了不弄皱衣服,还打了个网约车,三十多块,是她如今一天的伙食费。

    进了沈氏大厦,方珞宁被前台拦住:“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沈司澜。”

    前台小jiejie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从没听见过直呼老总大名的,竭力保持着礼貌和优雅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方珞宁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还他衣服。”

    “不好意思啊,没有预约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小jiejie抱歉地笑了笑,“或者您如果有沈总电话,可以和他确认一下。”

    “电话?”方珞宁扯了下唇,“我没有。”

    “那就实在抱歉了,您要不改天再来?”

    方珞宁私心里是不想再折腾一次的,但沈司澜这件衣服说不准是个什么天价,随便让别人转交也不合适,于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前台小jiejie也是一脸犯难。

    就在这时,电梯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怎么回事?”

    “何助理。”小jiejie眼睛一亮,连忙叫住来人,“这位小姐说是来还沈总衣服的,但是没有预约,你看……”

    方珞宁转头看去,是一个身形偏瘦的年轻男人,她见过。那天在会所,跟在沈司澜身后的就是这位何助理,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方珞宁冲他笑了一下,说:“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可以请你帮忙把这件衣服——”

    “方便。”何助理没让她说完,神色温和地点了下头,“请跟我来。”

    方珞宁就这么跟着何助理,乘总裁专梯上了大厦顶楼。

    在总裁办门口空旷的大厅角落,何助理安排她坐在全景落地窗旁边的椅子上,并递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老板在开视频会议,请稍等片刻。”

    方珞宁笑着点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何助理也冲她弯了弯唇,“那我去忙了。”

    说完,他便乘电梯下了楼。

    方珞宁把衣服小心地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喝了几口咖啡,感觉时间忽然过得很慢很慢。不过五分钟而已,就好像已经等了许久,焦灼难耐。

    偶尔心底也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就这么落荒而逃,却又被另一种情绪摁在原地。

    就算见一面又怎么样呢?这应该也是最后一面了。以后他们大概没机会再产生交集,等她回了国外,也许这一辈子,都只是活在对方回忆里的人。

    她无意打扰他的生活,只是全一个礼数而已。

    外公说过,他们苏家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帮了她两次,还曾给过她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没有办法涌泉相报,总不能连送件衣服,都那么缺乏诚意。

    整个大厅里都很寂静,直到她咖啡都快要喝完了,才听到一丝动静。

    却不是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的,而是景观电梯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

    丝绸般漂亮的黑直长发,暗红色旗袍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材,高开叉的裙摆,细长雪白的腿在步履盈盈间若隐若现。

    方珞宁忽然觉得眼眸刺痛了下,目光不自觉跟着那抹红色的倩影移动。

    那人却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推开了门:“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快尝尝我给你带的大餐……”

    清亮甜美的嗓音被门掩上,也无情地挡住门外的视线。

    方珞宁面无波澜地起身,走到总裁办门口,把装着西服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身离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

    沈氏集团的大厦很高,此刻她乘着从顶楼往下的景观电梯,周围所有的建筑都仿佛匍匐在脚下。

    沈司澜,本该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男人。从前她年少无知,竟妄想过能和他一生一世,但即便那时的她,和他也注定有缘无分,到如今更是云泥之别。

    他们之间,连一句抱歉和谢谢都无从说起。

    五年前,她用一通电话草率结束了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五年后,却不得不更加草率地从他生命里消失。

    **

    “宋伊人,你够了。”沈司澜耐心耗尽,盯着往他餐桌上摆菜的女人叹了一声,“我真不知道梁川野的下落。”

    “表哥,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吗?”宋伊人满脸委屈道,“我就是心疼你,给你送点好吃的……”

    沈司澜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走过去,松了松领带,一脸淡定了然:“今天带的什么?”

    宋伊人眼睛亮起来,如数家珍道:“糖醋排骨,小酥rou,清蒸鲍鱼,还有甲鱼汤和海参汤。”

    沈司澜站在餐桌旁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轻轻扯唇:“你想补死我?”

    “我妈说你太瘦了,该补补。”宋伊人摆好碗筷,给他盛了碗甲鱼汤,“说不定让你吃好点,你就愿意找对象了呢。”

    “你妈的话你也信。”沈司澜坐下来,表情有点无语,“你妈还说你二十五岁就能结婚,现在还差三个月,梁川野答应娶你了吗?”

    “那不是早晚的事。”宋伊人嘟哝道。

    “别对自己太有信心。”沈司澜眼睫低垂,遮掩住微黯的神色。

    宋伊人昂首挺胸地轻嗤一声:“就是这么有信心。”

    沈司澜:“过来人的忠告,信不信随你。”

    “干嘛这么丧?失恋啦?”宋伊人咬着排骨睨他一眼,“我表哥长得帅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准了就出手,我相信没有你拿不下的。”

    沈司澜目光一顿,扯了扯唇。

    宋伊人看着他表情,“噗嗤”一笑:“不会吧?真有你拿不下的?”

    沈司澜往她碗里扔了块rou:“吃你的。”

    吃完饭,宋伊人赖在他沙发上打游戏,说什么都不肯走。沈司澜懒得管她,整理好资料去开会。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白色的gucci纸袋放在地上。他面色疑惑地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他那天给方珞宁的外套。

    男人眉心倏地一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何助理几乎是一分钟内到达他面前,因为疾跑还气喘吁吁:“老板,有吩咐?”

    沈司澜指着手里的袋子,眼里仿佛夹着冰:“这怎么回事?”

    何助理连忙看向落地窗边的桌椅,眼见人走茶凉,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是那天在九天会所遇到的那位小姐,她说要还您衣服,我就让她上来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沈司澜目光更凉:“你就让她在这里等?”

    何助理一脸懵逼:“您那天不是为了她让我查包厢号嘛,后来还找鑫源贸易的李总谈话,又找人把那个姓孙的揍了一顿,我以为您跟她……”

    “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我私生活了?”沈司澜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烦躁,把袋子扔到他怀里。

    何助理猝不及防被砸得身形一颤,再转头时,沈司澜已经进了电梯。隔门看去,那张清俊的脸上依稀覆了层厚厚的冰霜。

    几秒后,何助理恍然大悟,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他妈是不是傻?”

    既然是老板感兴趣的女人,应该直接带进去才对啊。

    **

    周六是约定好相亲的日子。

    看着刚换完一身行头从衣帽间出来的方珞宁,阮漓坐在沙发上哀嚎:“不是吧,你还真要替钟紫珊相亲?”

    “我都答应她了。”方珞宁道,“总不能言而无信。”

    虽然那天大概是喝高了,居然答应钟紫珊这么扯淡的事情,但想想白赚她一万块钱,心里还是挺爽的。

    阮漓轻嗤一声:“对她那种人你还讲诚信。”

    “她是她,我是我。”方珞宁随意从架子上拿了个白色包包,“就算她人品再差,我也不能降低自己的level,跟她一般见识。”

    阮漓扯着唇,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我等你凯旋而归。”

    “别,你还是预祝我相亲失败吧。”方珞宁冲她笑了笑,“走了。”

    钟紫珊给的地址在一家高档茶餐厅。方珞宁到那以后,相亲对象还没有来。

    约好的座位靠窗,紧邻着人潮熙攘的市中心街道,餐厅里却听不见半点嘈杂,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和着大厅中央的小瀑布流过透明玻璃摆件时发出的安静的水声。她一边听着这种沁人心脾的声音,一边看着底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打发时间,倒也没觉得无聊。

    曲子大约换了五首之后,方珞宁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过了。虽然等得并不焦灼,也不免为对方的迟来感到几分烦躁。

    她早上只喝了点银耳羹,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正打算先叫服务员点菜,突然身侧掠过一股风,裹挟着几分熟悉的清冷香味。

    方珞宁抬眸一看,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径直走过她旁边,坐到她对面的座位上,从始至终没和她对视。落座后也没有看她,而是翘起一条腿,手臂微抬搭在桌沿上,指尖轻叩着腕间华丽的表盘。

    然后气定神闲地目视窗外,衔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淡漠而慵懒地开口:“我工作忙,一个月见你一次,平常没事别联系,影响我工作。婚后要照顾我爸妈,要生儿子,别管我外面的女人。”

    方珞宁不禁嘴角一抽。

    对方扯了扯唇,依旧是那副欠揍语气:“如果这些你都能接受的话,我们签一个……”

    沈司澜一边说着,微凉的眼神一边从窗外移回来,轻蔑地扫向对面的女人。

    然而下一秒,未说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第6章 就算要情杀,我也不会用这……

    望着对面那张熟悉的脸,沈司澜高贵倨傲的表情裂了一瞬。

    但只有一瞬。

    很快他便从这种惊愕里夹着不知名情绪的复杂冲击下回过神来,一切都没有破绽,只是尾音稍稍上扬:“怎么是你?”

    方珞宁垂了垂眸,要笑不笑地反问他:“怎么又是你?”

    原以为那天在沈氏集团没见到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戏剧似的方式重逢。仿佛心脏往上飘,泛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谈不上高兴或不高兴,只是像朝着广阔的湖面丢了个石子,激起浅浅的波心朝远处蔓延,然后被清风肆意吹拂的褶皱所吞噬,麻木地随波浮沉。

    想起这个男人刚才的话,她不禁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