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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云肆贴靠的如此近,女人身上的暖意透过衣物传来,裴景瑶忽然想起那一夜,云肆的身体也比他暖上许多。 裴景瑶用力咬住唇角,努力忽略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乌巾的脚程很快,它在靠近城门时便被云肆放走,见裴景瑶望着乌巾远去的神色,云肆垂下眼眸,依旧牵住男人的手腕。京城内行人杂乱,还是牵在身侧放心。 “它认得回去的路,走吧。” 在山上牵住他是因为路不好走,可裴景瑶看着前方宽阔平畅的大道,又偷偷看向女人的手,心间的跳动有些快。 待一路走至市内,裴景瑶明显安静下许多,云肆偏头看向对方,只见他垂下眼眸,一路默然又乖顺的跟着自己走,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云肆抬眸望了眼周围的商贩,心中大约知晓裴景瑶低落的神色,此处离暗娼巷并不远,他带着裴晓映在京中躲藏三年,每条街道他应都比自己熟悉。 “想吃什么?” 裴景瑶抬头与云肆对视一瞬,又偏开目光,他小声道:“都可以。” 云肆牵着裴景瑶行至最近的一家酒楼,此刻正值午时,酒楼热闹异常,还未进入便能隐约听见大堂内声音洪亮的说书人,还有周遭听众拍案叫好之声。 小二见有新客,放下手中之事跑至门边映客。那是一对年轻男女,女子姿容出众,周身气场不凡,看上去便是非富即贵。再看她牵着的那位温婉男子,更是清丽雅致,虽说脸颊边上的疤痕有些丑陋,可他身上还披着女人的披袄,小二眼神一转便大约摸清二人关系。 “夫人与夫郎快里面请,二楼雅座尚有空位,夫人夫郎可是要上二楼。” 在小二开口说出称呼那瞬间,裴景瑶猛然一拽自己的手腕,可惜云肆的力道哪里是裴景瑶能挣开的,云肆并未放开他的手腕,自顾自开口。 “寻个清净的雅间,我不喜被人打扰。” 小二接过打赏的碎银,立即眉开眼笑的将二人引上楼,雅间内有窗子,若想听书便打开窗子即可,若是喜静,则将窗子一关便好。 来二楼雅间的多半都是喜静的贵客,云肆与裴景瑶进入后才发觉,这家店点菜的方式倒是别出心裁。并非传统的由小二介绍,而是将酒楼内的饭菜名字篆刻在木牌上,小木牌整齐有序的挂在墙上,店内的招牌菜则特意被加了红绳。 看中哪个,直接将木牌摘下放至盘中即可,半柱香后便会有小二取走。云肆打量了一眼菜式,随后转身看向裴景瑶。 “不是饿了吗,想吃些什么菜?” 裴景瑶就站在云肆一旁,他将右手放在方才被云肆握了一路的左手腕上,听闻云肆的话双手又悄悄隐在衣袍下。 “小姐点便可,景瑶吃什么都行。” “方才还啃唤我云肆,这会又叫上小姐了。” 听出云肆的语气又几分打趣,裴景瑶睫毛颤了颤,语气轻柔道:“景瑶习惯了。” 云肆抿了抿唇角,又把视线移到墙面上,让他改口一时片刻怕是改不过来,她可以慢慢来。云肆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随后便让裴景瑶再点。 见云肆一直看向自己,裴景瑶也颇为不好意思,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菜系,大部分他都曾在幼时吃过。他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小木牌,那是全是酒楼的甜品。 裴景瑶心中一跳,他看向其中一个夹在中间的小牌,抬手将它轻轻拿下来,云肆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中的牌子。 那既不是店内招牌,也不是什么难寻的甜品,似乎真是随意拿的,但看裴景瑶的神色又不似如此。 牌子上写的是,蜜饯樱桃酥。 云肆眸中有些诧异,她看向裴景瑶,“这么喜欢蜜饯?回去时不如再买上几袋。” 裴景瑶轻轻摇头,“上次小姐给的蜜饯还剩下许多,再买莫约是要浪费了。” 不是喜欢蜜饯,是因为吃过最甜的东西是云肆给的蜜饯。 雅间内的窗户未合拢,说书人慷慨激昂的声音传之屋内,她原以为裴景瑶会不喜。可待云肆耐心观察后,才发现裴景瑶虽未看向窗外,但眸中确实一副认真之景。 云肆意识到后便起身将半掩的窗子推开,楼下的声音随即大了几个度,她看向裴景瑶讶异的眸子,回坐为自己倒了杯茶。 他确实听楼下的说书之声,那说书人正讲一英武女子三进三出龙虎洞屠尽山匪,解救出许多良家男儿,而后又与一孤身男子生出情愫,两人结为妻夫。女子入了军营,一路官升大将军,正值高潮之际,那说书人猛然一拍板随后掩面叹气。 “可惜天妒英才,她为圣上忠心耿耿,却被jian人构陷,锒铛入狱,只剩夫郎与幼子在家日日以泪洗面,可惜啊可惜!” 台下观众一片咒骂之声,那说书人一听如此,感叹几句后很快便令起了一个头,开始讲了个缠绵悱恻的话本。 云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等到那杯茶水凉透,她才轻笑一声看向楼下不打眼的说书人,眸中有着几分探究。 旁人或许不知,可云肆却听得出,这话本子不是说书人平白杜撰,她讲的是一年前大梁皇城内真实发生之事。 被构陷入狱的将军叫杜语,那jian人自然指的是余生泉。 凉茶被灌进肚子,云肆眸中神色不明,余生泉不得民心是真,可这说书人是从何处知晓如此详尽之事。既有胆子在民间讲此事,那背后必然有cao控之人。在云肆的计划中,杜语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