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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众生皆蝼蚁。 蝼蚁死一只,或是一群,或是消亡,对这片天地没有区别,若这世界有意识,兴许还会为附在它身上吸取血液的小小蝼蚁而烦恼。 所以,到底是什么,特地降下“天罚”惩治当年魔神? 他的目光穿过无尽虚空,落在已经驶远的飞舟内,女子端坐云端中,不见喜怒,面庞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蓦地,那张脸微微侧头,回以注视。 万鹤笙感受到了排斥,然而这股来自外界的排斥感却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她计划着一步步还原数千年前情形,让人间皇族兴起,各派争运,让魔族重得强盛荣光,但这一回魔族不必再通过屠戮获得气运。 万鹤笙要试试别的道路。 那条她猜测出的、姜月明预言她所走的正确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 冼尘敲门进屋时, 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愕然地看着跪坐在宗主身侧恭恭敬敬的青年,那青年的样貌和钟长岭格外相似,气息却截然不同。 钟长岭长了一双圆眼睛, 又爱笑,看着总有些傻乎乎的, 可这位青年眼尾狭而长, 透着冷意。 待见礼后, 还没等他问出口,青年仰头冲他一笑:“冼尘师兄?” 这一笑,又和曾经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冼尘摸摸鼻子,不确定地开口:“善水师弟?” “是我。”青年笑着点头。 冼尘愕然:“师叔,善水师弟为何……?” 万鹤笙含笑摇摇头:“莫要说出去。” 旁人还不知道钟长岭回来了,不他本就不能在人前现身,万鹤笙将他带回后,索性隐去他的消息。 冼尘激动了一会儿,看钟长岭身体无事便放下心来,照旧禀报了宗门内发来的传讯后才恭敬退下,只留万鹤笙与自己徒弟共处一室。 钟长岭有些怀疑。 师父这段时日一直将他藏得好好的, 为什么突然让冼尘发现他? 他没问,万鹤笙也不说, 离开的冼尘同样有此疑惑,却不好问,只能压在心底。 船舱内,万鹤笙道:“多日不见, 修为长进不少,可是吃了不少苦?” 换做以前, 钟长岭少不得倾诉一二,现在他却只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徒儿还算幸运,得了些机缘。” “可有本命法器了?” 钟长岭犹豫一会儿,还是低声念诀,召出一柄长长权杖,顶端呈扭曲蛇形,杖身冰凉光滑,似刻有密密麻麻细小鳞片,透着冰凉的锋锐感。 万鹤笙微笑伸手:“让为师看看?” 钟长岭又犹豫一下,还是双手递交去。 “这柄权杖……”万鹤笙接,略感受一番后,沉吟片刻,“它还未解封。” 说罢,她松开手,权杖漂浮在半空中,又以指尖从顶端抚到末尾。她的指尖包裹着钟长岭看不穿的某种令人心悸的力量,随着她的触摸,覆盖重重鳞片状纹路的冰冷杖身一寸寸变得光滑。原本浓如墨的深色底也一点点染上金光,璀璨耀眼,接近末端时,后半截权杖慢慢缩小,变得尖锐…… 钟长岭震惊地看着权杖一点点变成了一把长剑,泠泠冷光似雪,莹莹生辉,透着如冰雪般的冷意。 “除了剑以外,它还可以变成别的。”长剑浮在半空中,形状再度变化,幻化成一柄长刀。 钟长岭瞪大了眼睛。 此刻,他又像曾经那个有些憨傻的新入门弟子,望着漫天帝流浆好奇又憧憬。 “师父,它还能变别的吗?” “自然可以。”万鹤笙cao纵着那柄长刀变成了一副弓箭,“看看你惯用什么吧,我虽教你习剑,却也没真正教你什么剑法。” 钟长岭连忙道:“师父已经教了我很多。” 万鹤笙眼睛微微弯起,一束灵光从她指尖弹射进青年眉心:“这套功法好生领悟,我送你去幻阵磨一磨。” “什么幻……”话音未落,青年已消失在原地。万鹤笙端坐在茶几前,抚平空间里泛起的涟漪。 钟长岭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他浮在半空中,脚下是炙热黄沙,绵绵延延一眼望不到边,自头顶照下的光亮刺眼至极,不数息,炎热感已充斥全身,简直像火在身上炙烤似的,guntang无比。 钟长岭几乎是下意识地调动灵力笼罩全身,同时心想,若只是日晒,师父这考验还真是简…… 内心想法凝住,钟长岭跌落下去。 他浑身的灵力都被封住了!就连想变成巫族形态也不行,整个人摔落在柔软的沙地上,guntang的沙粒将皮肤烫得几乎要脱去一层皮。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沙地深处忽然伸出一只怪物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脚腕,将他一把拖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钟长岭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出现在沙漠上空时,钟长岭几乎是羞愧的。他握紧长剑稳住身形,稳稳当当落在地面。 脚腕上被抓住的触感传来前一瞬,长剑已扎在那只伸出的利爪上,一声清脆的金石相击声,长剑被震了回来。 这是什么妖兽?竟能刀枪不入么? 他刚冒出这个想法,背心一凉,低头一看,一只利爪从背后穿透到胸口。 又……失败了…… 万鹤笙从识海中看见钟长岭在幻境中死去活来地折腾,一次比一次存活的时间长,他对生存有种近乎恐怖的敏锐洞察力,犯下的错绝不会再犯第二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