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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剑气从剑尖刺出,穿过重重海水与围在防御阵法外层层叠叠的鱼群,落在阵上。 微不可闻的破裂声。 谁也想不到,比巫族rou身还要坚不可摧的防御阵法,被一剑击穿。 “大长老,糟了,有巨兽开始攻击我们。” 大长老皱眉,心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终于在此刻确定下来,果然……有人在暗中针对巫族。 “守好阵法,杀了它们!”大长老命令道,“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祭坛。” “是!”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踩着的实地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头顶传来哔哔剥剥碎裂声。 大长老神色大变:“阵破了?!” 两人抱着孩子立刻冲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破开的阵法,其他鱼群卯着劲儿接连不断撞击,很快,阵法碎裂,整片部落晃荡不止,就连祭台上三座矗立的高大雕像,也随着海水荡漾摇摇欲坠起来。 “杀了它们!!” 巫族生性本就暴戾残忍,不必命令,他们已经和巨兽们缠斗起来。 黑暗深海不知孕育了多少古怪凶兽,外形稀奇古怪,更有的体型庞大无比,缓缓游来,遮在巫族部落上空,几乎能遮住整座海底城镇。自右方又潜来数只柔软的巨大根须,似乎是章鱼一类的巨兽,不断抽打着房屋。 看样子,它们都想要推倒中间的三座雕像。 巫族子民的数量和源源不断的巨兽相比,太少太少了。 但他们丝毫不落下风。 巫族不必用法术,甚至不用武器,他们的利爪就是最锋利的刀,麟甲护身,穿梭在鱼群中,和巨兽们相比起来渺小许多的身形反而带着强横无匹的杀伤力。 一只巨鲨咬住了某个巫族少女,下一秒,那名少女硬生生撕裂了巨鲨的口,更是徒手将牙也拔了下来。 何等凶悍。 在巫族子民围成圈的守护下,没有一只巨兽能够穿过他们的防护线,攻击祭坛。直到现在,巫族也没有死亡者,至多不过受些皮外伤,数枚黑色鳞片连带血rou落在地面,而伤者根本无所畏惧,疼痛反而更激起他们的凶性。 巫族大长老站在空旷祭台上,三座巍峨雕像高耸矗立,在黑暗的海底世界亦笼罩下一圈更加黑暗的阴影。他口中念念有词,当然,他并不是希望得到庇佑。 不过一些灵智未开的蠢物,这点程度就要祈祷庇佑的话,他们巫族还有什么颜面存在? 他不过是在祈祷他们的主人不要愤怒罢了。 蓦地,大长老心底一寒。 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为什么,自背后传来的尖锐疼痛便从后心口蔓延上全身。 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剑洞穿了他的心口。如果单纯只是一剑,还不足以杀死巫族。但顾辞酒的剑气锋锐,刺入的一瞬间,磅礴剑气在大长老体内翻搅,后者瞪大眼睛,瞬间没了声息。 一剑拔出,大长老尸体向后倒去,顾辞酒轻巧避开,微微皱眉。 他才发现,对方还抱着一个孩子,本该睡着的婴儿因大长老倒下去的动作惊醒,襁褓滚落下去,哇哇大哭。 大长老,死了。 原本在与凶兽们厮杀的巫族子民回头望见,一双双本就凶煞如厉鬼的眼睛更是怨愤到几乎能滴出血来,不似人类,比野兽更凶狠的吼声在海底荡开。 一定要杀了他! 顾辞酒神色淡漠,他cao纵着那些鱼群进攻得更凶猛了些,弯下腰去,将正在啼哭的婴儿抱了起来。 小脸上还沾上了血,海水冲荡开,很快又变得白白净净。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冰冷杀气,婴儿啼哭得更响亮。 “又是巫族的……”顾辞酒低声道。 他提起剑,眼看就要刺向婴儿胸口。男子眼中无悲无喜,杀一个凶悍敌人又或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只需要一剑就好。 “不要!” 一股大力从身侧传来,顾辞酒纹丝不动,想要撞开他的那人反而自己倒在地面,但他好歹把那个婴儿抢到了怀里。 “不要杀他!他只是个孩子。”和其他巫族人不一样,跑出来的青年乌发白肤,浓眉大眼,面上带着正气和孩童般的稚嫩。 钟长岭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下浑身僵硬,仍旧抱着孩子不断往后缩,那个人看着他,和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认出来了,这是师祖…… 是师父的师父。 他会放过自己吗? 师父那样可亲,为什么师祖却如此…… “放过他?”声音更加冰冷,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说话间,顾辞酒手中的剑缓缓移动到了青年身前,似乎在找从哪个地方下手更快些。钟长岭本不该怕的,他经历多次生与死的考验,可他依旧在对方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得知自己将要死亡并无能为力的恐惧。他有种感觉,若不是因为自己和其他巫族长得不一样,他马上就会死。 “我……”他想说出自己来自太虚门,但又不想给师父丢脸。 身后一个巫族青年终于冲破了层层障碍,抬手向他攻来,顾辞酒看也没看,反手一剑,准确的刺入对方喉咙,手腕轻轻一抖,剑气便将对方尸首绞得七零八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