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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呆在原地,一双圆眼睛仍瞪得大大的,依旧沉浸在脑海里演练的剑式中。 一遍又一遍,动作逐渐清晰,灵力运转的轨迹、肢体各处力道运用……渐渐的,他脸色变得涨红,整个人不断颤抖起来,脑海里那个小人越练越快,越练越快,到最后他根本看不清,反而像是被笼罩在那人的剑法中,左冲右突也找不着逃离方向…… 一声轻斥,如当头一棒,头脑立刻清明。钟长岭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此刻已是落霞漫天,夕阳归山。 他还站在原地,手腕脚踝皆被压得酸疼,稍微动一动,身上都像散了架似的。 “师父,我竟站了这么久么?”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万鹤笙道:“五个时辰。” 钟长岭本就圆溜溜像小狗一样的眼睛瞪得更大,张口还在犹豫是先道歉还是先感谢,师父露出一个真正的,有别于平常礼貌客气微笑不同的浅笑:“很不错。” “……啊?” “你的天赋很不错,是个习剑的好苗子。”万鹤笙伸手抚过他的发顶,安抚地拍了拍。 “真,真的吗?”少年激动得脸都涨红了,眼里亮晶晶,一副激动到不知说什么好的模样,“我一定好好练,不让师父失望。” “好孩子……”笑容更深,那只手从他头顶抽走,万鹤笙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日起,不得犯懒。” 虽然不知为什么全身又酸又痛,但钟长岭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响亮地回答一句后,拖着镣铐大步离开。 见徒弟走了,万鹤笙弯起的唇角才一点点放下。 他预言的时间快要到了,躯体正慢慢聚集。现在看来,他无疑将太虚门作为了自己的藏身处。 作为最忠实的下属,她怎能不把心脏再藏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长期有效答题:猜猜万大佬把心给藏哪儿了? 第25章 · 作为徒弟, 钟长岭的确很合格,他对师父的濡慕、敬仰,绝不是装出来的。师父叫他练三百遍, 他就戴着镣铐,迎着朝阳, 举着竹剑老老实实一招一式比划, 一刻也不敢松懈。 比以往好很多, 以往不过第一遍,他就累得喘不过气来,这回他顺利地练到了第十遍, 终于开始忍不住大喘气。汗水浸透衣衫,被风一吹,凉飕飕贴着皮rou,抖了抖,打个寒战。 每天都在练剑,练剑,练剑,换成其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估计早就出去玩了,如先前一同上山的华服少年段文宣, 几次三番邀请他下山坐坐,白术也常常邀他出去, 但都被拒绝。 他不想让师父失望。 师父最近也总是见不着人影,偶尔回来,瞧着也是急匆匆的。可若是自己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师父又耐心地给他解答。 听段文宣说, 最近宗门里事情不少,过一阵子会有些小宗派来拜山, 感兴趣可以去看看。还有某某地方又有魔修作乱,某宗门惨遭魔修杀害等等。南海境那头也不平静,听说,南海的蛟龙王死了,不知是什么人干的,现在水族妖兽都在联合起来追查真凶。 “现在尽量别忘海边靠,那些水里的妖兽都发疯了呢,要给龙王讨回一个公道。” 龙王? 又练过一遍,钟长岭强撑着身体坐到一边休息,不停喘气,他想到了段文宣的话,有些出神。 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村里自然也有龙王的传说。不过等他真正接触了修仙界后,才发觉以前的传闻大多不可信。如龙王确实能呼风唤雨,但并不会像故事那样,接受百姓供奉,然后施云布雨。 脑海里关于父母、族人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模糊,他自己都不清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为什么会和巫族扯上关系? 想不通便不想了,少年人费劲地站起身,继续练习。待他好不容易将三百遍练完后,月亮攀升得老高,照亮山谷银白一片。 听得沉重脚步夹杂着金石相击声传来,并蒂莲姐弟知道是钟长岭练完剑了。 “你今天比昨日早了半刻钟。”小莲花叫他,真心实意道,“你练得越来越好了。” “啊,多谢。”少年习惯性要抬头挠头,手臂太沉抬不起来,遂作罢,左看右看后,趴过去问,“对了,你们知道师父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峰主她一直很忙。”小莲花摇了摇。 “平常师父也不怎么来吗?” “不清楚。” “没注意。” 少年有点泄气,垂头看自己早就磨出茧子的手掌:“我不知道我练得好不好。”虽然师父夸过,但整座山上仅有他一人,平日和师兄弟们只能通过书信交流,他并不知道自己进展到底如何。 “不用担心,你想要什么就去问峰主好了,你不说,她那么忙,怎么知道呢?” 一听她很忙,少年又迟疑了,正犹豫时,殿外传来清脆风铃声。 钟长岭不知道那是什么,一道鲜红霞光已从偏殿飞出,落在院内,现出一红衣女子模样,女子有些害羞地对钟长岭行一礼,急急忙忙开门去了。 并蒂莲姐弟道:“这个时间,也不知是什么人来访。” “峰主说过近日妄空山会来人,许是他们。” 殿门大开,一串儿侍女道童由牡丹侍女领进来,对眼前人身上的镣铐视而不见,打头的侍女笑道:“我等是妄空山杂役,奉主人吩咐,特来赠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