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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鹤笙安静地看着他。 姜月明道:“十年,他的血脉最多可压制十年。”抬手一招,本该在隔壁的钟长岭被凭空摄来,掉落在地时还有点懵,抬头四处张望,等见到宗主和师父后,想起了礼节问题,一双利爪努力合十,站直了身体想行礼。 刚站起身,他就发现了不对。 师父好像……哭了? 那点泪光飞快消失,快得像是错觉。一愣神的功夫,后肢便没站稳要往下倒。万鹤笙指尖打出灵力将他托起,不至于叫他摔下去。 与此同时,四道光圈凭空出现在半空,转一圈后,灵活套上他的四肢。 套上的一瞬间,少年就感受到了无比剧烈的疼痛,仿佛经脉都被刀刃刮擦着,想挣扎,体内有什么东西想从体内钻出来,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好痛…… 是什么东西? 他终于要死了吗? 视野已经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点浅色袍角,钟长岭意识渐渐涣散,仍旧挣扎着伸出手去,要抓住那一方袍角。 “师父……”如果要杀我,可不可以用不那么痛的办法? 少年没能说完,便晕了过去,自然没察觉他竟然恢复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四肢连同脖颈处原有的项圈光芒大放,无数细密灵力交接流窜,于少年虚浮上方绘制出一方封锁法阵。光圈不断紧缩,牢牢锁住手腕、脚踝,等光芒完全褪去后,蜷缩在地的少年浮现。 他已变回了人形,四肢和脖颈都套着漆黑的环,浑身冷汗淋漓,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刚承受完刑罚似的。人早就昏了过去,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师父衣角不放。 “师叔,一整套锁灵环,未免太痛苦。”万鹤笙眉头微皱。 她手中只有从宗主手中得来的一环颈圈,先给他套上,万万没想到姜月明竟把整套都用在了他身上。 “不可不防。” 万鹤笙垂头,躬身行礼:“是我失礼,望师叔原谅。”顿了顿,她轻声补充道,“多谢宗主施以援手。” 她的语气依旧轻柔真诚,仍旧是那个从无怨言的师侄。 姜月明没有说话,他略有些为身陷险境的虞知微分心,又听见万鹤笙告退,点点头,允了。万鹤笙便以云雾托着钟长岭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 第17章 钟长岭是被疼痛唤醒的。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在漆吴山的住处房顶。他勉力抬手揉揉眼睛,而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复原了。 钟长岭有些迷糊,以为自己身在梦里。 等等,如果是梦里,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真的恢复了? 少年爬起身,掀开被子,四顾茫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宗主给自己套上枷锁的那一刻。 是师父把他带回来的吗? 正在发愣,房门被推开,熟悉的面庞出现。 是他刚进太虚门时认识的杂役弟子,名叫辛元,钟长岭进漆吴山后,询问过他的意愿后请求白术把人调了过来。 “你总算醒了。”辛元满脸关切,“你都睡了好几天了,现在好些没?” “我……好多了,咳咳……” “你醒过来就好,峰主可真是疼你。”辛元满脸艳羡与仰慕,“听说峰主为了你,特地向缃灵仙子求药。” 多年前,人皇之女上山拜师,言明要拜入天玑真人座下,万鹤笙以无师徒缘分拒绝,后测出其天生亲近草木,是个练丹的好苗子,遂被缃灵真人收为徒。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见面还可亲切聊几句,耐不住旁人疑心她们有龃龉,说些诸如“天玑真人不要的才被缃灵收走”之类的酸话。不少人以为她们关系不睦,所以,在辛元看来,为了徒弟去寻老对家求药,峰主实在对徒弟太好了。 听了辛元普及,钟长岭免不了更感动,勉力坐起身要下床,猛地一惊:“这是什么?” 他的两只手腕都拷着漆黑镣铐,沉重无比,坐起身一看,脚腕上也有,灵力被完全压制,使不出来。 他脖子上也有一个,但脖子上那环项圈并不沉重,师父体贴他,特地把圈变小了,说是禁锢,看上去更像是装饰。而手脚上拴的四个,沉甸甸冰冷冷,若不用力,简直迈不开步子。 “这个……”辛元低头,小声说,“这是宗主的命令,峰主她也没办法。” “那我修炼怎么办?”钟长岭不是很在乎颜面问题,尝试一下,发现体内稀薄的灵力无法运转,若是无法修炼,他就一直这么当个凡人吗? 辛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峰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钟长岭沉默一会儿,声音更低:“若是要为了我,让师父到处去求人,我……我不如一直当个废人……” 万鹤笙并未如他们想的那般在低声下气求人,缃灵真人心胸开阔,她也不是揪着一点点名声张扬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当初上山的人皇之女轩辕姬都已不放在心上,还能笑着端上一杯茶。 “你漆吴山,总算后继有人了。”缃灵正蹲在药田里,仔细用玉针挑去灵药芽儿尖尖上刚生出的小虫。万鹤笙又随手把花壶递过去,好让缃灵浇水。 “何时带来让我瞧瞧?”缃灵随口问。 她不怎么爱管事,山门一关,太虚门诸多烦扰与她无关,便不清楚为这个徒弟闹出了多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