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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仔细看看,有没有咱们陆公子?” “没有呢,没有呢。” “别急,别急,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水底下,薛采先找到了陆哲翰。 在衡山时,陆哲翰就对几尺深的水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当时虽然觉得纳闷,但忙于习武学兵法,也没顾得上去探究背后的原因。 后来两人重逢是在海上,知道他时常出海经商,今日又见他下水划龙舟,以为他已经克服了心病,学会凫水了,未曾想仍是那副对深水无可奈何的模样,闭着眼,身体笔直的往河底坠落。 薛采朝陆哲翰游过去,有人追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是宝玉。 她指了指陆哲翰,又指了指自己。 薛采会意,既然宝玉公主抢着要去救他师兄,当然要成人之美。她待在水底下无事可干,双脚一蹬正要浮出水面,宝玉又捉住了她的脚踝。薛采不明所以的望过去,宝玉公主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薛采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崔珩好像受伤了。水纹荡漾,绸布包裹的小腿一阵接一阵的抽搐。大抵是疼得厉害,崔珩毫无章法的划了几下水,挣扎着,挣扎着,就不动了。 薛采连忙赶到崔珩身边,双臂从他肩下穿过,结结实实将他抱住了,仰起脸渡气给他。 她心无旁骛的拖着崔珩往上划,蓦地唇上传来异样。 薛采难以置信的瞪着崔珩,崔珩也望着她,目中含笑,把吻加深。 这个人…… 薛采气得想把人推开,崔珩却像一条水蛇越缠越紧,两个人紧/密/相/贴,终于到了岸上。 啪—— 顾不上平稳呼吸,薛采反手先给了崔珩一个巴掌。 崔珩一动不动,甘愿受之。 其实薛采也没使多大的力,见崔珩被打得微微偏了脑袋,反倒把自己给怔住了,片刻后才闷声闷气道:“骗人很好玩吗?” 崔珩目光落在自己小腿上,“我没骗你,确实疼。” 视线扫过,薛采皱了皱眉头。 “应该是抽筋了,我帮你拉伸一下。”她一边帮崔珩,一边在河岸上搜寻陆哲翰的身影,目之所及,却是陆哲昊志得意满的从陆振业手中领取赏银的画面。 这钱从左口袋到了右口袋,兜来转去,其实还在陆家人手里。陆振业借这次龙舟比赛既赢得了慷慨大方的名声,又不损失一分一毫,还在梧州城里闹出这么隆重的动静,一箭三雕,当真是罕有其匹的生意人。 薛采默默瞧了一会儿,挪开视线,眼波流转间,却见陆哲翰与宝玉公主已经换掉了湿衣,正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师兄。” 陆哲翰听见呼喊,只点了点头,面上有几分冷淡。 第53章 “老爷,你要替小人做主啊!” 有人狼突豕窜,飞奔而来。 陆振业刚走下看台,梧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名流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不是夸陆哲昊英雄出少年,就是夸他虎父无犬子。 陆振业乐呵呵的,一边彬彬有礼地应酬,一边虚心接受了别人的赞美之词。 突然,人群一片惊呼,紧接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下人飓风似的刮过来,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陆振业着实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原来是陆哲昊身边的跟班豆芽。 这豆芽名不副实,平时饭量大,又懒得出奇,年仅十五就长得比狗熊还要魁梧,此时不知在哪里受了委屈,哇吱哇吱乱叫,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老爷,大少爷身边的青山疯了,不分青红皂白,逮住人就打。您瞧小人被他打的,身上没一处好皮/rou。”说着,豆芽高高撸起衣袖,白白胖胖的手臂上,果然有好几道血迹斑斑的抓痕。 一瞧便知,所言非虚呐。 “岂有此理,陆哲翰人呢?把他喊过来。”陆振业收起春风得意,表情变得严肃冷漠,心底里忍不住责怪陆哲翰不懂管教下人,众目睽睽之下,闹出这等丑剧。 “父亲,不必派人来叫,我就在这里。” 人群中,陆哲翰迎光而立,坦荡磊落,“青山追随我四年有余,一直忠厚识礼,他出手打豆芽,当中必有隐情,还望父亲明察。” “哥哥所言甚是。”陆哲昊把豆芽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还暗含一丝赞赏,似乎对豆芽又喊又闹的表现极其满意。 他拍着豆芽的背,帮豆芽顺气,轻声询问道:“豆芽啊,你与青山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好端端的为何要欺负你?” 豆芽摇头如小儿手中的拨浪鼓,“青山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小的哪有胆量得罪他。” “儿啊,既是家务事就回府处理,免得让人看笑话。”陆老太太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悠悠走近,“派人去把青山找出来,否则一面之词,岂能尽信?” 陆夫人满目慈爱地朝陆哲昊招了招手,“昊儿,你奶奶出门久了,还不赶紧过来搀扶,送她去马车里歇息。” 无事乱献什么殷勤,陆哲昊腹诽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乖巧依旧,“奶奶,我扶你过去。” 陆老太太并不承情,冷着脸把陆哲昊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捋下来,“就这几步路,我老太婆还走得动。” 陆哲昊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悻悻然道:“那奶奶,你自个儿小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