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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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眉眼深邃昳丽的青年笑的不以为意,甚至扭头亲了一下顾远筝的下颌。 这兽型我是按你那枪上的那只刺的,日后你岂不是提枪就能想起我?想起我你就该提枪了? 他还说诨话,顾远筝更气,有点凶的吻住他的嘴。 邵云朗推他,又笑道:而且顾公子你想想啊,有刺青的是奴隶,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是你一个人的奴隶,褪下那身龙袍有一个只能给你看的刺青,你不喜欢吗? 顾远筝眸色沉如浓墨,修长的颈上喉结滚了滚。 邵云朗眯着眼睛往下一捞,笑道:装什么呢?这不都起来了么,你个伪君子? 顾公子低声骂了句什么,修长的胳膊一抬,扯落了粗纱的床帐。 夜风送暖,至此时,朔方原上迟来的春色方才一夜绽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虽然我来迟了,但我写的长啊!【骄傲叉腰.jpg】 补上昨天咕咕咕的,没请假是因为我以为我能写完,结果收尾收了辣么长! 宝子们,下一章有刀子,排队来领一下,可以拿回家削个苹果,但你们是了解我的,我的刀很短,你们忍一下! 然后崽儿们就彻底长大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捶死那对儿狗男女了!(▼ヘ▼#) * 33.第33章(二合一) 窗外夜凉星稀, 顾远筝起身,将衣服穿好,回身看了一眼昏睡的邵云朗。 邵云朗一个习武之人, 自然不会因一场情事便气力不支, 事实上, 刚做完那会儿五殿下还活蹦乱跳着,嚷着要喝合卺酒。 顾远筝遂了他的意, 只不过不动声色的将酒杯调换了一下。 若没有调换, 此时躺在这人事不省的, 就该是他了。 他穿戴整齐, 转身扶起邵云朗给他穿衣, 指尖在他腰间刺青上流连片刻,忍不住低笑出声。 豁出命去也值了。 睡梦中的人若有所觉,低声说了句什么, 凑近细听是一句缠绵在唇齿间的阿远。 顾远筝又抚过那微微有些肿了的唇,自语道:小五, 算计人心,你从来都不如我。 衣服穿好, 又披上斗篷,顾远筝将人横抱起来, 一脚踢开了门。 门外,几个农户打扮的人正急的团团转, 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焦急道:大公子,我们走吧! 秋水关内已成死局,顾蘅想办法送来的粮食还没到宁州, 便被扣下了,只能弄来几个精通蛮语的人,装成挖岁金的走私贩子,混进城将儿子接出来。 邵云霆是铁了心要逼出个五皇子,在此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对秋水关施援。 顾远筝颔首道:你们走吧,带他出城。 那几人面面相觑,却还是下意识的先听从命令,将邵云朗背了起来。 顾远筝又自怀里摸出一封信,淡淡道:顾远棋亲自来了?将这封信一并交给他。 大公子!有人急道:这次混进来不容易,怕是已经引起了蛮子的警觉,没有下一次了,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顾远筝沉默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邵云霆要一个五皇子,可罗布不是好糊弄的。他看着天边一线残月,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我爹娘将我生的极好,充个皇子应当能以假乱真了。 秋水关外的小树林里,五六个人在其中戒备的观望放风,其中提着刀的一个青年走了两步,焦声问道:怎么还没回来,老子就说亲自去接他! 一旁的人只得小声安抚,毕竟这位二公子虽生了一副和大公子一样的皮囊,性情却歪了十万八千里。 布咕~布咕~~ 远处传来几声鸟叫,顾远棋眸色一亮,低声笑道:成了! 等那几人背着个人匆匆跑进树林,顾远棋先迎了几步,又故作淡然的慢了下来,咳了一声冷淡道:还让人背着,出来当了好几年兵,还这么娇贵呢?让我看看是不是饿的没气了 下属来不及阻止,那青年便风风火火的冲上去掀开了斗篷帽子。 下一刻,他大叫道:卧槽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哥呢?!嗯?等等 他绕着邵云朗走了一圈,越走眼睛瞪的越大,最后又不确定的抽了抽鼻子,满目震惊。 他俩是不是睡了?虽是问句,他自己又很快给了答案,这他娘的就是睡了啊!这一身由内而外的檀香味!娘的!这种事怎么又是顾远筝先我一步? 众人: 您现在还想为了这事儿分出个高低不成? 有人赶紧拿出一封信笺,双手呈给顾远棋道:二公子,大公子这里有封信要交到你手上。 顾远棋接过来,展信后匆匆扫了一遍,半晌,他手背上青筋凸起,咒骂了一句:cao! 又看了一眼伏在下属背上的邵云朗,他挥手道:先走! 一行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小树林。 邵云朗是被摇晃醒的。 他意识尚未清醒时便惊觉大事不妙,勉强撑开眼皮后只见摇晃的马车顶,他就被人像个麻布袋一样随意塞在了角落里,一侧头便看见坐在座位上那人的靴子。 是双军中之人惯穿的靴子。 醒了?那人冷冷的问。 声音虽说陌生,可当邵云朗爬起来看清那张脸时,一时惊的睁大了眼睛。 那青年长眉入鬓,眸若星子,连薄唇轻抿着的弧度都和顾远筝如出一辙。 但邵云朗就是清清楚楚的知晓,这人不是顾远筝。 他只怔愣片刻,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顾远棋? 那青年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顾远筝提到过几次他这个孪生弟弟,幼年时顾相拖家带口的离京,顾夫人于路上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顾家小妹。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从小就坐不住凳子的顾家老二就这么被人用一只会跳圈的小猴儿给拐走了。 顾远筝说到这儿的时候,眉宇间便会浮现出一抹愁思,他说他有一段时间会梦到他弟弟被耍猴的当猴耍,为此忧心不已。 但真把顾远棋找回来,却是在山贼窝里。 那小少年俨然做了山贼窝里的狗头军师,和当时在军中跟随秦靖蓉剿匪的顾远筝撞见时,两人都懵了。 顾远棋走失时已经五岁,对家里人是有印象的,一见顾远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如今哥哥是军他是匪,莫名滋味让他转身拔腿就跑,然后被顾远筝给按住了。 顾二就这么找了回来。 他在外吃了不少苦,家里是有意娇宠他一些的,就连顾家老三都让着这二哥,顾远棋在家过了两年横着走的日子,才被看不下去的顾蘅给扔去了北疆。 如今真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小土匪,邵云朗一时没把这张脸和顾远筝故事里的人物对起来。 片刻后,药劲儿完全褪去,邵云朗混沌的头脑终于惊慌失措的发现了问题,他手软脚软的爬起来,瞬间便明白了,昨夜涂在杯底的药,分明一点也没糟践的灌进了自己嘴里! 他一把揪住顾远棋的襟口,颤声问:我们这是在哪?顾远筝呢?! 你还有脸问我?顾远棋这辈子还没被他老子、他哥以外的人拎过领子,顿时恼怒的骂出了声:他就是个傻子!脑子里进了马粪!爷不远千里来救他!他倒好!他替你去蛮子那了! 顾远棋骂了这一句,总算是痛快了,却见眼前这青年一张俊美的脸顷刻褪尽了血色,抓着他领口的手抖如筛糠。 顾远棋吓了一跳,慢吞吞的问:你没事吧?这不是犯了羊癫疯了吧? 却见邵云朗转身便往马车外扑。 停车!停车!他急声吼道:让我回去! cao!你干什么?顾远棋伸手去拉他。 他本就性情暴烈,此时也忍到了极限,伸手便扣住了邵云朗的肩膀,这一下用了力气,可谓十分不客气了。 一个泽兑而已。 顾远棋毫不在意的想。 下一刻,他便被急疯了的邵云朗回手一拳打的往后倒仰,重重的撞上了车壁。 顾远棋:??? 下颌处火辣辣的疼,让他一瞬间想问:他是谁?他在哪?谁打了他? 回过神,他暴怒的骂了一声:草! 然后扑了上去,和仍试图让马夫停车的邵云朗打成一团。 多年以后,史书谈及这对儿君臣,对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却又维持了微妙平衡的关系有诸多分析。 一种说法是镇西侯顾远棋功高震主,为人跋扈,遭上忌惮;另一种则说,晟启帝自己用非常手段登上帝位,便也疑心手下武将。 但任那些史学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俩人的梁子,早就在年轻时的这辆马车上便结下了。 众随从看着那剧烈摇晃的马车,一时不敢说话。 他们不敢拉二公子,也不敢得罪大公子的心上人,一时只得眼观鼻鼻观口的装瞎,幸而马车又摇晃了一阵,便安静了。 邵云朗昨夜毕竟干了些体力活,又好久没吃饱饭了,竟在这场搏斗中落了下风,但顾远棋也没捞到好,唇角破口让他一张嘴就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挨了一顿打,他倒是从这倒霉皇子身上看出几分待自家大哥的真心,因此呲牙咧嘴道:你回去也赶不及了,只能添乱,我爹已经亲赴秋水关了,他去和可罗布那野猪谈谈,把顾远筝带回来。 邵云朗爬起来,倚着车壁,耷拉着眼皮,没理他。 嘁顾远棋心想,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又说道:顾远筝昨夜给我的信里说了,要是你落到蛮子手里,皇帝才不会答应蛮子的任何条件,你就死定了,反倒是他去了,还能尚存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他困惑道:皇帝傻的吗?他有钱不换亲儿子,却情愿换我爹的儿子? 因为他不缺我这个便宜儿子。邵云朗哑声道:我若死在蛮族,他便是为守疆土牺牲亲子的贤君,以后逢年过节想起这件事,给我做场法事哭一哭,又是一桩美名。 顾远棋哑然。 他只是不善权谋,而不是没有脑子,难怪顾远筝说换成他自己去才有一线生机,毕竟和庆安帝不一样,顾蘅不惧身后骂名,为了儿子能回来,他甚至能带着文臣罢朝给皇帝施压。 那就没事了吧顾远棋嗤笑一声,你干什么还摆出个鳏夫脸? 邵云朗只是沉默着。 顾远棋觉着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好看的,他那个大哥有点眼光,不过这种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就在他以为邵云朗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邵云朗又开口了。 他声音粗粝的像两张粗砂纸在刮擦,缓慢又艰涩的说:可罗布以为他和邵云霆是在联手,实际上他只是被邵云霆利用,我推测,只要顾远筝到了蛮族那里,邵云霆的人便会立刻毁约顺便告诉可罗布,五皇子是戴罪之身,如今不过是个庶人。可罗布在秋水关外耗了这么久,赔了粮草折了兵,却发现到手的筹码一文不值 他抬眸,问顾远棋:你说他是野猪,倒是一点没错,那愤怒的野猪会做什么呢? 顾远棋脸色终于变了。 送我回去。邵云朗道:我早一点回去,他便能少吃一点苦头。 邵云朗终究没能回秋水关。 顾远棋急匆匆的命人折返,路上却碰到了一路快马的顾蘅。 那中年男人一勒马缰,扫了一眼邵云朗,眼神中并未有亲儿子遭人连累后的愤恨,仍是很平静的。 对上那双和顾远筝很肖似的眼睛,邵云朗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殿下先同我家老二去宁州绥安郡暂避一阵。顾蘅道:你此时便是去了,也不过是给可罗布徒增筹码罢了。 邵云朗嘴唇抖了抖,轻声道:若他不愿放人 他不敢。顾蘅陈述事实般说了这等狂妄之言,又道:赶路要紧,便不与殿下多言了,日后再叙吧。 他说罢,一扬马鞭,便带着几位侍从又上了官路,向西南而去。 邵云朗便和顾远棋一同去了绥安郡。 这是他曾和顾远筝提到过的小城,并不繁华,挂满黄土的城墙甚至有几分落魄,但这里生产一种特殊的谷物,酿酒极为香醇,每到秋后,家家户户酒香盈室,百姓淳朴良善。 曾有一胡姬带着一双儿女就在这里生活过。 顾远棋把他安置在一处小院,留了两名老仆伺候,人便火急火燎的跑了,一连几日不见踪影,只道他爹回来会差人给他递信。 这一等便是五日。 人是要靠一口精气神撑着的,先前哪怕挨饿,邵云朗也没像这几日一般,人瞧着竟带着些病容。 伺候他的老厨娘家里也有个这般大的孙子,便慈心发作,换着样的给邵云朗做好吃的。 邵云朗也吃东西,吃的还不少,他自知不该受情绪干扰,只有他好好活着,身体康健的活着,有朝一日才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