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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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食指拇指分开一个指节的缝隙,能努力,一点点 看邵云朗面露古怪,她深吸一口气,极富感情的劝解:殿下,我们身为天乾,怎么能屈居人后,被那群混蛋这么羞辱 等一下。邵云朗伸手指向自己,莫名道:我是个泽兑啊,这个捍卫天乾的荣耀,也轮不到我吧? 呃,不好意思,由于殿下太强,我总记不住这一点。宇文涟挠头,那身为甲班的一员 嗯,行。邵云朗懒洋洋的打断,我除了棋艺都给你拿个甲,行不行? 宇文涟:倒也不必如此,我们很容易满足,一个甲就好。 五个。邵云朗笃定道。 宇文涟起身,回头看向一众殷殷期盼的众人,我就说行不通!你们看!殿下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语调过于哀怨了,把邵云朗都给听笑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个以上好吧?我好好学就是了。 那群凑在一起的学子们顿时笑开了,纷纷嚷着多谢殿下。 恰好祁先生夹着棋谱进了课室,被这群少年人吵的一瞪眼,吵什么呐?开课了!还不回座位上去! 等众人行礼落座,钟声再度敲响,邵云朗又撑着下巴,打开了摊在腿上的话本。 不怪他不学祁先生讲的课,他实在是对那黑白子一窍不通,老先生讲的太过一板一眼,纵然有复仇意志在身,甲班的少年们还是忍不住眼神涣散,呵欠连天。 相比起来,顾远筝讲的那些,邵云朗好歹能吸收个七八分,不如晚上回去开小灶。 他看话本正到了精彩之处,说那树精正要和那妖龙大战三百回合,妖龙却吸入了迷情花粉,于是便大战了三百回合 邵云朗:?这什么书? 拆开包着棋谱的扉页一看,书脊上一行小字:海棠书社。 哦,禁书。 什么鬼东西。 他把这玩意儿塞进书案底下,又摸出一本游侠小传,刚看了两行,前面的顾远筝清咳了一声。 邵云朗会意,熟练无比的把书塞进靴筒里。 待祁先生走过去,他笑眯眯的前倾身体,在顾远筝背上写了个谢。 那指尖落在背上,痒过后便是麻,顺着脊背麻痒到了心底,顾远筝袖中手一抖,狼毫在宣纸上拖出一条湿润的墨迹。 他垂眸,看着那墨迹,却无端想起邵云朗腕上红痕,今早也是用墨色绸缎裹了一圈,遮住了。 这印子瞧着有点暧昧,忒不正经。那少年边缠边说。 顾远筝在束发,闻言心里却想:你让庄竟思抱着你胳膊,就不暧昧了?就该给你留个教训。 抬手牵动肩膀,疼的他又轻蹙眉。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名~别找不到嗷~么么么~ 14.第 14 章 晚间照旧秉烛夜读,邵云朗翻看顾远筝给他誊抄的笔记,不时伸手摸了小碟里的果脯塞嘴里含着。 见他今日的要看完了,顾远筝才说:没想到你会答应宇文涟。 啊,这个啊邵云朗后仰身体,懒散道: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呗,杀杀丁鹭洋那群人的威风。 只是如此吗?顾远筝执卷的手骨节分明,白日渐渐短了,他起身点燃烛火,又罩上纱罩,殿下,我听闻这次年尾考核,圣上会亲临太学。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邵云朗失笑,痛快承认,对,也有这个原因。 他略做停顿,少年俊美的面孔在烛火明暗中更添几分妖冶,明年离开太学,便要请封了,从此山高路远,再归京时该是国丧了,生时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 顾远筝呼吸一滞。 他早就知道邵云朗与旁的皇室子弟不同,他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待人情真意切,少年人总是对父亲充满慕孺之情,就算不得宠爱,那也是他父亲。 殿下。顾远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 干什么像我娘似的?邵云朗拂开他的手,啧了一声,我吧,确实想过他疼我,求不得也就算了,虽有缺憾,却也不至于囿于其中。 顾远筝一愣,随即笑道:也是,若因此伤春悲秋,倒不是你了既然不求圣上宠爱,那你考核怎么突然要尽全力了? 听他说尽全力,邵云朗笑了。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是顾远筝从相府带回来的贡品滇红,一入口又甜又滑、醇厚爽口,像山野的风迎面吹过来,带走了身上的倦怠。 放下茶盏,他笑了笑,不求宠爱,但求垂怜吧,让他看到我有能力治理好我想要的封地。 顾远筝挑眉:殿下想要哪里? 邵云朗手摩挲着杯身,缓缓道:我要宁州绥安郡。 那地方和它的名字一点也不搭边,半点也谈不上安宁,宁州地处西北边陲,常年受蛮族侵扰,绥安郡虽在宁州东部,也不算上富庶安稳。 去做点事,总不能这辈子到了封地就开始养老。邵云朗眨眼,太有钱的地方,我大哥、三哥疑心病又要犯,我自己去穷乡僻壤里种番薯,他们总管不到吧。 顾远筝只是替他觉得可惜,若不是生在皇家,邵云朗大可以入仕从政,他本该大有所为。 不过在封地大展拳脚也很不错,顾远筝给他添上茶水,笑道:那在下愿为幕僚,陪殿下去宁州种番薯。 你跟着干嘛?邵云朗白他一眼,先前以为你是个地坤,在京中想做出一番事业那可是难上加难,带着你倒也无妨,如今知道你是个天乾,又出身世家、才华横溢,该有一番成就。 顾远筝摇头,才华、学识皆是为了能多些选择,而非被选择殿下也不必急着拒绝。 行吧邵云朗抻了个懒腰,他在寝舍里穿的随意,中衣在动作间贴上了腰腹,窄瘦的线条便浮现出来。 顾远筝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今日便到这里吧,殿下早点休息。 嗯。邵云朗笑道:自从和你住一起,我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了,上次回宫里,我母妃还很是稀奇,说改日要谢你呢。 顾远筝淡淡道:端妃娘娘太客气了,殿下身体好些,将来享福的是我 邵云朗:??? 大昭宁州的百姓。 好你个顾远筝,讨打! 少年一拳挥出,被顾远筝侧身避过,那拳风凛冽,当真没容情,顾远筝轻笑:我说错什么了?殿下想听什么? 想听你叫 我爹,后两个邵云朗吞了回去,他不想对顾相不敬。 只是单单这四个字 顾远筝笑的更厉害了,两□□来脚往的,差点踢翻书案,最后顾远筝拼着挨了一肘子,把人给按到了屏风上。 幸亏屏风外侧被邵云朗堆了些杂物,不然这一撞,非要把屏风给摔散架。 顾远筝肋骨疼得很,不用看都知道青了,但这人一边抽凉气,一边还死死抓着邵云朗的两只手,稳稳按在邵云朗腰后,把人面向屏风困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殿下,别闹了。他还笑着凑近邵云朗耳侧,轻声道:我叫就是了,殿下想听什么? 微弱的气息擦过耳畔,邵云朗痒的一抖,耳朵尖霎时绯红。 这正人君子要是突然孟浪起来,还真让人难以招架。 邵云朗让他给气笑了,你先调戏小爷我,到头来还说我闹?顾远筝我看你就是朵白莲花,你叫吧,今个不把小爷叫高兴了,你别想睡觉! 这话说的真是愈发离谱,若是隔墙有耳,这会儿怕是已经通知司正了,幸而太学内拢共没有多少学子,后山的住处间隔也大。 叫点什么呢?顾远筝沉吟片刻后,又凑过来,殿下?云公子?还是叫小五? 院外暮色四合,倦鸟归巢,蓦然一声咆哮惊的梨树上喜鹊飞起,叽喳叫着盘旋。 顾远筝!你个狗东西没完了是吧!! 转眼便到了落雪时。 太学的年尾考核终于在两班少年的剑拔弩张中开始了。 一般来说,皇帝只会来看最后一场,也就是考核骑射的冬猎,顺便过问诸位学子的成绩,毕竟除了最后一场,其他的诸如礼乐棋艺等考核项目,实在是不具备观赏性。 任司正为人师表虽然有所欠缺,但做事效率着实不错,当天的考核结束,晚上就能出评级结果,给轮值的杂役一些银钱稍作打听,第二日就能知道考得怎么样。 邵云朗交了策论的答卷,监考的祁先生接过来,耷拉着的眼皮有些意外的睁开着。 术业有专攻,祁先生倒不会越俎代庖的替其他先生阅卷,明天上午的对弈考核,才是他和其他几位棋艺先生评分的时候,今天只是盯着这群皮猴,别在下面做一些小动作。 可就算他不阅卷,粗略一看邵云朗那两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也够他惊讶的了,毕竟前几年五殿下的策论就只写半张纸,还写的错漏百出。 用任司正的话说,太学里那只听了几年课的大公鸡扔在纸上,刨的都比五殿下强。 他粗略看了两眼,竟觉得这策论写的着实不错,言之有据,便有些欣慰的对着邵云朗点头道:不论对错,殿下这次至少还算心诚,明日对弈,殿下也要如此才好。 邵云朗早就知道这老爷子就是倔了些,待学生的心还是很真诚的,故而也拱手笑了笑,明日定然不会让先生失望。 祁先生捻着胡子微微一笑,老朽不失望,毕竟殿下每年评级都是丁等,今年能拿个丙,老朽就知足了。 邵云朗: 哼,明天就让老爷子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抻着懒腰,一只脚刚出了课室,斜刺里便突然伸出一只手,扯着他的袖子问:殿下!考得怎么样? 这一扭头,正对上甲班一小半人殷殷切切的目光,那眼神,闪亮的像看到母鸟归巢的雏鸟。 邵云朗被看的后背发麻,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出来的这么早? 宇文涟一拍额头,顶着冷风呼出一串白气,咬牙切齿道:今年的试题是什么玩意儿?湖石论?我家老爷子就不爱这玩意儿,池子里那块他嫌碍事,一早就搬走了,改在湖里养大鲤鱼,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论的? 后面的几位少年少女纷纷点头附和,打眼一看,都是武将家的孩子,估计写个鲤鱼论更得心应手。 邵云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这群人打发走,一个人踏着雪慢悠悠的回了鸭子窝。 他本以为顾远筝应当早就回来了,推门却没见人,小院里除了落雪还有有堆积的梨树叶,左右也没旁的事,邵云朗索性拿着扫帚,清出了一条小径。 冬日天黑的早,他这边踩着石桌挂灯笼,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顾远筝迎着细碎的风雪,抬眸浅笑道:殿下是在为我留灯吗? 他抬着头,有雪落在眼睫上将融未融,被纱灯朦胧的光影一晃,眸光碎碎的闪烁着,加上今日他披了条雪白梨花纹的大氅,乍然一看竟像个不染凡尘的精怪。 哎呀,真是不得了邵云朗摇头感叹,我刚才还在想这老树这么多年了,会不会有个什么妖精住在树上,回头一看,这梨花仙竟然现形了,话本诚不欺我 他自石桌上跳下,凑过去一挑顾远筝下巴,小仙人是来给我当媳妇儿的吗? 顾远筝垂眸,目光无声描摹那少年俊美的五官,半晌,他喉结滚了一下,轻声道:兴许,是来给殿下做夫君的。 15.第 15 章 那目光似有温度,轻缓的游弋着,最后落在那微张着的薄唇上。 邵云朗: 小的时候他舅舅说不要玩火,玩火会尿炕,但五殿下从小玩火就很有一手,各种意义上的有一手,此时竟感到了骑虎难下,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手。 眼见顾远筝眼底灼灼跃动的火苗愈发明亮,邵云朗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然后自以为很隐晦的,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顾远筝垂下眼睫,收拢无声蔓延在寒风里的信引,他深知有些事急不得,倒也有的是耐心,故而顺着邵云朗答道:料想殿下今日考的不错,买些吃食祝殿下旗开得胜。 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给邵云朗看。 两小坛梅花酿,还有贴着青色祥云标识的点心、牛rou。 邵云朗眼睛一亮,你下山了?还去了青云记? 嗯。顾远筝颔首,前几日殿下不是还念叨他家的酒菜吗? 我就说又不到深冬,你穿这么厚的大氅作甚,原来是为了暗度陈仓。邵云朗耳根发热,抿了抿唇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也是随手一买。顾远筝笑着拂去他肩头的雪,走了,进屋喝酒了,殿下。 屋里炭火燃的正好,顾远筝脱了被雪水打湿的大氅,打散了发髻擦头发,邵云朗在外间温酒,应该是差不多了,扬声喊他,顾兄! 顾远筝摇头,此人当真势利,生气时便连名带姓的叫顾远筝、狗东西,哄的开心就撒娇似的,尾音雀跃的叫顾兄 但这么叫听着也生疏,能叫哥哥就更好了。 当下想来也不可能,顾远筝笑了笑,拿着簪子的手微微一顿,放下簪子拿了那条红色发带,随意将长发拢在脑后。 要是让他那孪生的弟弟知道他也有以色侍人的一天,不知道会不会活活笑破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