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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男子到底靠不靠谱。 柳菁顺着长廊往回走,抬头朝男席看了眼,短短的扫视,正好看见那男子不合群似地在池边划水,身边还有一两个人。 来了。 她放下心来,回去拿自己的东西了。 沈弗辞来的低调,又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是以她虽然到了,却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 诗会一开,四处顿时安静下来,本次诗会由柳太傅亲自出题,下人将柳太傅写好的题签分别拿到男席和女席,由参与诗会的男女抽签决定本次诗会的主题是什么。 女席这边若无意外本当是作为主家嫡女的柳浣来选,但柳浣将此次机会让给了一位侯府家的女儿。 题签打开,本次诗会的主题是“平”,无范围之限定。 这个平字有很多意思。 平平无奇也是平,太平盛世也是平,怎么解读端看作诗的人怎么想。 这里不缺有才华的人,题签一下,便有人当场作诗,传抄的纸如雪花翩翩得传入府外,未能进入花间诗会的文人便在巷中、酒楼中品鉴传诵。 一时之间,四处都是颂诗声。 身旁的文人坐下,谢游高声道,“好!”四周人也旋即声声道好。 那儒雅男子抿唇一笑,道,“顾某献丑。” 有人高声大笑,“好诗!但比起在下恐怕还差了那么一截!”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谢游也跟着笑。 文人与商人似乎天生气质不同、心境不同,若是平日里坐在这群文人中间,谢游多少不乐意。 但今日不同,花间诗会一贯对王侯平民都是同一而视,同为文人,在诗会上断然没有谁比谁高贵的说法。 他难得觉得这些人也有可爱之处。 谢游走南闯北惯了,这样的人见得也多,只当他是空口白牙——惯会胡说八道。 谁知道那人一开口竟真的是一绝,即便连谢游这个不怎么吟诗作赋的人也不禁抚掌而笑。 那位姓沈的男子本来脸色不好,听完之后无奈摇头笑笑,起身抬手道,“是顾某不如,甘拜下风。” 即便是输也输得利索和坦然。 谢游多看了他两眼,心想这京师也有点意思。 “公主不去凑热闹吗?”小蝶趁人不注意,不知从哪里顺了一壶清酒过来,给沈弗辞偷偷倒了半杯,“看起来很有意思。” 那些人凑在一起啊,难得这样吵闹,但一有人说话,又突然安静下来,四下无声地仿佛刚刚高谈阔论的不是他们一般。 听到不好的,人们窃窃私笑,听到好的,便拍掌道好。 确实是热闹。 但沈弗辞于此道不通,读的那几本书就像是进了狗肚子,没有一点在她脑中留下印象。 沈弗辞抿了口酒,顿了下,疑惑地低头,“这酒?” 小蝶笑笑,“谢公子叫人送过来的。” 虽然这事儿小蝶到现在也不明白,公主嘴也不刁,怎么喝的酒还得谢公子专程送过来——她现在是不敢直呼其名了,毕竟公主和他二人关系匪浅,因着公主也得注意些。 沈弗辞没注意小蝶突然改口的称呼,只弯弯眼睛觉得谢洵这人说的和做的全然不一致。 怪可爱的。 柳府后院—— 一袭黑衣的男子稳稳落地,面前是匆匆而来的安氏和她身边管家陈荥。 他们两面相对,安氏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男子抚了抚袖边尘土,腕边露出暗红色黑边系带,他遮挡住大半面部,目若寒星。 “夫人还有笔款没付清呢。”男子道。 安氏瞟了一眼,冷笑道,“事情没办成,竟然还有脸要钱。” 男子看向她,安氏被他吓了一跳,那是一双一见便知道浸染了无数血气的眼睛。 “我知道夫人的身份,也知道夫人的计划,可是你先拖我下水的,”男子悠然开口,“柳夫人,我的嘴如果不严,不小心说出去了,不知道……” “你?!”安氏瞪着他。 当初办事之时,分明经过三人之手,为的就是将她撇干净,谁知道这人竟然越过那三人,找到了她的头上! 第92章(二更) “可是她不仅活着到了京师,还……”说起这件事情,安氏恨不得拿把刀将眼前的人活剐,可现在是在柳府,四处都是别人的眼睛,她不敢,也不能在此时生事,“你就是这样杀人的吗?” 男子却不买她的账,“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了,可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你却没提,”他冷笑,“我这条命差点搭在里面,这么大的代价,要柳夫人付该付的部分也是理所应当吧?” 安氏一时说不出话来。 跟这样的人理论显然是没有用的,他的一条命对她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她巴不得这人跟那个贱种一起死在外面,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这桩买卖本就见不得人,就注定了她现在要被人敲一笔也是有苦说不出。 “敢在这样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进柳府,你真是好胆量。就不怕我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你敢吗?”他问。 她不敢。 安氏到底还是让手下人去拿钱了。 不就是钱,给他就是。只是即便今天他从这走了,来日也得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男子拿了钱没再多留,转身翻墙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