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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过高烧的人都知道,发热不出汗,身体发冷发抖,说明情况非常糟糕。 许嘉海给陈星河吃的退烧药没能压住,他的体温还在上升。 陈星河的身体本身没什么病理性的的问题,是免疫系统的问题,发烧就是免疫细胞在跟体内的细菌、病毒战斗。 他的免疫力遭受过全面摧残,苏瑶听姜局说过,当时哪怕是一微米的细菌都能要了他的命。 山下停着私家医院的医疗车,苏瑶把陈星河放进车里,声音都有点发抖:“医生,快给他退烧。” 许嘉海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前用过一次退烧药。” 跟车的医生检查了一下陈星河的体表,皱眉道:“现在只能物理降温,把他的上衣脱了,注意保持干净无菌。” 苏瑶从山上下来,还跳了埋着梁小宁尸骨的土坑,身上手上都是泥,医生一边准备酒精和冰块,递给她一双无菌手套:“脱。” 苏瑶镇定下来,戴上手套,迅速解开陈星河的上衣纽扣。 医生处理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本来就不建议他从高速上返回去,不然这会儿早该到医院了,就算发烧也至于烧成这样。” 许嘉海靠在车门边,看出来陈星河的身体状况不乐观,语气隐有不善:“他要折回来你们就回来了,付你们那么多钱连一个病人都看不住。” 比起老痕检、肖广兰,甚至苏瑶,他们会不会被那枚炸.弹炸死,许嘉海只关心陈星河的命。 “他都把手术刀架在司机脖子上,能不听他的话折回来吗,”跟车医生跟许嘉海是老同学,“行了老许,救人要紧,赶紧上车出发了。” “那个,美女,车里只能再载一个人了。” 意思是让苏瑶下车,换许嘉海上来。陈星河出事入院以来一直都是许嘉海在照顾,理所当然应该让他跟车陪着。 苏瑶看了看躺在车内推床上脸色苍白的陈星河,转头看着许嘉海:“让我留在车里吧。” 许嘉海:“因为他救了你的命,你感激他?” 苏瑶没说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许嘉海扶了下金丝眼镜,隔着镜片看了苏瑶一眼,似乎在打量她这句话里的感情成分。 最终,苏瑶过了许嘉海的关,从他手上拿到了跟车权。 许嘉海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跟车医生:“他要是坚持不到医院死在半路上了记得让他在临死前在上面摁个手印。” 医生接过来看了一眼,差点被气笑了:“人家都快死了,你还在这惦记着人家的遗产,你究竟有没有心啊老许。” 只见遗产书上硕大的一行字“100%的钱和不动产都留给许嘉海”。 陈星河像是能看见一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医生:“看看,看看,昏迷的人都被你给气醒了。” 许嘉海看着陈星河:“想改遗嘱就别死。”说完关上了车门。 苏瑶用柔软的毛巾裹着冰袋,放在陈星河的额头,另一只手的指腹探了下他的颈部动脉,烫得骇人:“医生,他的体温好像还在升。” 医生给陈星河量体温,温度计上的红色警报不断闪烁:“43℃,超高热状态。” “这个温度几乎已经是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医生叹了口气,“往好处想,再怎么都不会往上升了,只会往下降。” 就算是正常人,肺炎、脑膜炎,高烧烧坏脑子造成终身伤害的病例也不在少数。苏瑶没法往好处想。 村民们听说山上挖出了人骨头,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多数都聚在警车那边,有热心地给警察同志送水的,有对肖广兰指指点点说闲话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医疗车的窗户开着,车子开出去之前,两个村民围在车边,探着头往车里看。 “里面躺着的是警察吗,怎么上一趟山就晕倒了,身体素质这么差怎么当的警察。” “就是,肯定是走后门进去的,我们每年纳税,养的就是这样的废物吗。” “哟,怎么还瞪人,说都不让人说啦。” “闭嘴,”苏瑶对窗外那两人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两人本来就不是善茬,看苏瑶这个态度,更不讲道理了,插着腰指着苏瑶的鼻子:“你警号多少,我们要投诉,警察骂人!” “警号是吗,”苏瑶报了一遍自己的警号,“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听清楚了赶紧滚!” 苏瑶看着躺在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陈星河,她知道他的身体免疫力是怎么被彻底摧毁的,也知道他的努力和牺牲换来了什么。 要不是他深入虎xue掀翻了那个巨大的□□团伙,南安市到现在都还乱着。吸毒的打架的,没准哪一条邪路就被他们外出务工或求学的丈夫子女沾上了。 哪怕他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哪怕他身娇体弱见风就倒,他也是个好警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他是个废物。 吴青桃看见这边起了争执,怕苏瑶又被人投诉扣工资写检查挨批评,赶忙跑了过来:“怎么了,骂谁呢你们?” 那两人还在不依不饶:“我们刚才可是录了音的,她骂人!” 苏瑶:“骂你麻痹……司机开车。” 第45章 睡美人。 车子在私立医院停下,苏瑶帮着医生和护士把推床推进了急救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