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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脑中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除了痛就再也感受不到什么,手里握着的刀也伴随着他倒下的身子,掉在了地上。 他身子抽/搐着,瞪大着一双血红的眼,看着那个贵妇人捡起刀高高的竖起,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带血的长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凝滞的江柔,她看着唐夫人溅了血的鞋面走近了自己,下意识的抬眸。 唐夫人气息短促的握住她的手,“我们走!” 小院外头,马车停着,唐夫人解开马的缰绳,双眼看了看四周。 江柔轻轻喘着气,心跳还因为唐夫人那一刀而狂跳着,夜幕之下,四处漆黑一团,看不清远处的光景。 唐夫人沉思片刻,回忆着来时一路的感觉,沉声道:“夜间城门禁闭,接应的人肯定不会从城里出来,可是如今我辨不清方向,不知那条路可以回城,若随意挑选一方恐与他们撞上……” 她说着,翻身上马向远处望了望,借着天地间微弱的光,最终做了决定向江柔伸出手:“上马,我们往南!” 江柔点头爬上马背,马蹄声响起那一刻,她回头望着那个小院子,手仍然在抖…… - 在马背上不知颠簸了多久,她们停在一处小村外,两人下了马悄悄的在村里找了一间破屋,准备躲到天亮就回城。 不知道那些匪徒会不会到这个方向来寻,她们躲在破屋的角落,将身子融入到混黑一片中。 唐怀素搂着江柔,寒冷让她们不自觉的靠在一起取暖,感受着江柔冷到瑟瑟发抖的身子,她将她抱的更紧。 “小柔,我想知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那些药呢?” 沉眠散这种东西,大多数就是年迈难以入睡者平日里用得到的东西,她一个小小孩子,身上却带着。但也幸亏她带着,不然今夜逃不出,后果将不堪设想。 江柔听着她清浅的话语,唇角微弯答道:“我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就用一些……” “小小年纪,该是睡的正香,怎睡不着呢?是因为你父亲?” 江柔摇摇头,良久微叹一声:“我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片刻沉默,唐怀素知道她不想说,轻拍拍她的肩:“睡吧。” 混黑的天破开一丝光明时,心水就起床匆匆的下山。昨晚发现江柔失踪后,她就禀报了住持,带着不少人在山里找到了半夜都没见江柔人影,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光大亮时,赶到了江家。 敲开江家大门,守门的婆子打着哈欠出来,心水上前去着急的就问:“烦问这位大姐,你家的江柔姑娘,昨日可有回来?” 婆子揉揉眼,反应慢慢点摇摇头:“大姑娘昨日……并未回来啊……” 这一句,心水本就提着的心更是跳上了嗓子眼,立即就道:“快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不多时,江德昌同心水一道出来,心水回山上准备继续带人去找,江德昌则去官府报官,两人脚步匆忙去往不同方向。 站在门廊下的王香梅,手里绞着帕子,想到就因为少了那贱丫头的一份和解书,她阿弟便得在牢里多呆上两年,口中尽是咬牙切齿的恨意:“最好叫那小贱人找不回来,死在外头才好!” 一早,还在病中却几乎一夜未睡的商姑姑,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立即起身走到门口,满面都是焦急之色:“可有消息?” 王小哥摇摇头:“知州府那边已派出去大批人去寻了,只是暂时仍没消息。” 商姑姑闻言头疼欲裂的靠在门扉上,按着头的手都在颤抖:“那帮杀千刀的贼子,等王妃回来,定要捉了他们五马分尸……” 天光微亮时,唐怀素便带着江柔重新上马,问路回城,待前行到了一处村落时,正巧遇见前来搜查的官兵。唐怀素自知这是商姑姑他们求助了官府,遂自报身份后,她们一路便由官兵护送着回城。 一路未曾下马,到了城中经过了繁华热闹的街道,她们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门口。 下马后,府中下人一簇而来,商姑姑更是又喜又哭,只是在望见唐怀素身后的江柔时,愣怔了片刻。 江柔一路都在懵,此刻更是,身边围着一群人簇着她们进了院子,她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就被两个丫鬟带去了一个房间。 呆呆的坐在那儿,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江柔心里说不上紧张,只是她也知道似唐夫人这样连官府的人都客客气气的身份,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过多接近的,遂在心里想着,该怎么早点告辞才好。 不多时,门扉吱呀一声响,丫鬟们带着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衫进来,江柔便再没功夫想别的了…… - 主屋,商姑姑关上门扉,亲自伺候唐怀素沐浴。 雾气蒸腾的浴桶里,唐怀素靠在那儿,静静的闭着眼。 商姑姑给她用水梳着头,一边交代着所有的事情,待听到说已有书信送去给达州后,她眉头轻蹙起:“我既已回来,一会儿便叫王昭再起一封书信快马送去达州,交代清楚一些。” 商姑姑点头,又问起江柔:“王妃同江柔似乎是有些缘分。” 提起江柔来唐怀素笑笑:“可不是,这孩子……昨日本是连累了她,可没成想到最后能获救也是因她,哎……只是她命也着实苦了些,有家不能回的,硬是被逼的得用沉眠散才能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