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投毒者的动机

    赵华带着临海重案队赶到岭南市公安局的时候，岭南市公安局的局长张建带队在大门口已经等候了快半个小时了。张建唯一认识的就是省厅的韩鸿飞，以前岭南发生了一起系列抢劫案，当时就是韩鸿飞前来指导侦破的。说起来韩鸿飞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只是人稍微傲气了一些。

    张建上前紧握着韩鸿飞的手：“韩专家，你好。感谢省厅领导前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这几位莫非就是？”韩鸿飞淡淡的点个头，给张建介绍了赵华和周卫国，至于临海重案队的人，韩鸿飞一副漠视的神态。赵华啼笑皆非，大家都是同行，来的目的是破案缉凶，莫看你是什么省厅派下来的，你要真的有王磊那本事，我们国安还跑来做什么啊！

    赵华接到局里的临时通知之后，就打电话请示过了，他和周卫国这一次更大的作用是在于坐镇和调节，要说侦破这个环节，要着落在临海重案队头上。赵华微笑着拉过毛强：“张局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协调和支援，这位是临海市重案队的毛强队长，后面几位是他的队员。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吧？”

    张建不敢怠慢，哪怕毛强比他行政级别低了年级，但是这一次的案子错综复杂，岭南这边一直摸不着头绪。而且，这几年部里年终评选的优秀刑侦人员几乎被临海拿完了，他也听说过临海重案队的名声。要依着张建的本意，原本就想直接请毛强他们过来帮忙的，谁知道岭南的国安办事处把事情捅上去了，让他措手不及，搞得省里和市里对他意见很大。

    张建是老油条了，几分钟下来就和毛强他们打得火热，同时也注意照顾到韩鸿飞的情绪，基本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岭南公安局的大会议室已经人满为患，椭圆形的环形桌周围座无虚席，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熟人小声议论、讨论着。

    张建看看旁边，一旁的办公室主任很懂事的拆开几条烟，每人面前摆了一包，一个穿着警服的美貌少妇抱着一叠文件跟在主任身后，也给每人面前摆上了一份案情报告。渐渐的，办公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张建，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听得见空气循环系统的“嗡嗡”声。

    张建向自己的下属介绍了赵华和韩鸿飞以及毛强，对于岭南公安局的人来说，赵华的到来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在某些人认为，不就小小一个投毒案嘛，也许死的人多了几个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是因为需要国安的坐镇，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文章不成？

    总之，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案情会是正式开始了。不得不说，岭南这边的基础工作还是做得很扎实，大量的走访调查和详细的尸检报告一一列在大家面前。

    服毒者共十一人，死亡九人，时间跨度在二十天。所有人都是吸食了*之后再次服用戊硫代*之后死亡的。有两个幸存者，因为家人发现及时送往医院抢救过来了。但是问题又出现了：戊硫代*和*等致幻剂共同服用会出现一种后果——失忆。也就是说两个幸存者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地点、人物等线索。而且，戊硫代*在任何一家大型药店的都可以买得到，*就更简单，只需要走进任何一家夜店，会有人凑上来向你推销的，所以药品的来源是无法查出来的。

    岭南的走访调查报告里面还列出了很奇特的一个要点：所有的中毒的人里面，没有任何人与其他人有往来或者交叉关系。这十一个人遍布各个阶层和岭南各个地方，有卖菜的、有工人、有小孩、有干部、有商人……

    幸存的两个一个是十岁的小孩，岭南市第一小学三年级学生；还有一个是岭南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的一个警察。经过岭南专案组的多方证实，小孩和这位警察都没有吸食过*，也不可能有吸毒经历！因此，半个月过去了，岭南的侦破工作也陷入了僵局。为此，岭南市的市领导是大发雷霆，张建才被迫向省厅求援，哪怕会因为这个原因影响到自己以后的仕途也顾不得了。

    张建介绍完基本情况之后，苦笑着说道：“我们陷入僵局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无法确认凶手的投毒动机。现在市里的谣言四起，外来人员纷纷离开本市，民众意见相当大啊……韩专家，对此案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韩鸿飞摇摇头，有些尴尬。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刚到地方看看报告就提出建议，他沉吟道：“这个，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吧，集思广益嘛。”

    张建和几位局领导交换了一个眼色，你妈的，听听大家的意见！说得多好，我们要有意见的话还需要拖到现在吗？你不是省厅拍下来协助我们的吗？靠，搞半天也是一个打官腔的，不愧是“砖家”！

    赵华很爽快：“我建议听听毛队长他们有什么说法。”毛强对赵华一瞪眼，人家省厅专家才暗示了很为难，你这不是把我们临海重案队架在火上烤吗！不过看着张建他们热切的目光和有一些岭南办案人员的藐视眼神，毛强心里也有些冒火。这又不是我们自己求着要来你们岭南，要不是国安那边的要求，谁理睬你们！算了，毛强心里想着，不和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他看着自己身边四个队员，问道：“你们谁先来？”

    李元盯袁飞腾一眼，脚一动，踢在王磊小腿上，面不改色的说道：“王磊，你来说说吧。”刘晓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询问不管不问，毛强心里也只得叹气。

    王磊手指轻敲着桌子，是不是停顿一下，很有节奏感。他慢吞吞边想边说：“世界最著名的心理学家保罗?埃克曼以前在美国fbi行为分析科讲课的时候曾经说过——系列投毒案不外三个原因。第一，政治或者宗教；第二，连环杀手；第三，报复。”

    “政治或者宗教原因我认为可以不考虑，因为这种原因一般会在集体场合造成大规模伤亡，不会像这个案子时间段如此之长、中毒者如此之杂乱。”

    “连环杀手我认为也可以不考虑，大部分情况下连环杀手不会在短时间里连续作案，这不符合连环杀手的行为习惯。”

    “所以，我认为这次的投毒案只有一个原因——报复。”

    王磊话音刚落，岭南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夏天说话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不满和郁闷：“你是王磊王神探吧，我们听说过你的名声。不过，你的意见我不赞同。我们最初也曾经这么考虑过的，但是报复应该有一个既定目标。不可能有哪一个人会和这么多各种职业、各种阶层、各种年龄的人有仇恨吧？”

    张建和几个局领导也点头表示同意夏天的说法，更别说夏天的同事们，一个个都七嘴八舌的反对着王磊。韩鸿飞的心里无比的藐视，这就算神探，那大家都是神探了。投毒案第一个考虑的就是报复，岭南怎么不可能不去调查，看来这个王磊终究是年轻人啊，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种话也敢随口说出来，你不知道你这样说在看不起岭南的警察们吗？呵呵呵呵

    王磊不急不躁，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安稳样，直到岭南的人都在张建的逼视下停止了喧哗，才继续道：“我只说凶手的动机是报复，没说凶手是对这十一个人展开报复。”张建心中一动，追问道：“小王，请你不要介意，他们没有其他意思，大家互相探讨嘛。那你的意思是？”

    “保罗?埃克曼教授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连环投毒案如果是基于报复的动机，那么凶手一般会在报复之前做一次预演，以便清楚药物效果。所以，我的意思是说，这十一个人不是凶手的报复对象，他们仅仅只是凶手做预演、看结果的对象！”

    岭南市公安局以张建为首包括韩鸿飞，所有人都被王磊话里透出的信息震撼了。九死两伤，这么大的案子仅仅是凶手试投毒的结果，那么，当凶手真正的采取保护行动的时候，那不知要死多少人啊？张建打了一个寒战，自己的屁股下坐着一座活火山啊！说不清楚那一天就突然爆发出来，自己恐怕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毛强几个倒是觉得很正常，需要国安征调他们全队过来参与的案子，说句不好听的，案子怎么也小不了，死的人最少也得十位数吧。你以为国安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还跑来帮你地方公安局查案不成，嘿嘿，你们岭南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知道我们临海的厉害了吧！想到这里，毛强心里泛起一阵得意。他对王磊眨眨眼睛，这是他们经常在人多的场合交流的方法，意思很简单：有没有方向、线索？王磊不引人注意的笑笑、点点头。

    张建瞪了自己局里的这群人一眼，现在知道人家说得有理了，刚才还唧唧歪歪不停！他诚恳的对毛强说道：“毛队长，我代表岭南全体公安干警向你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的帮助。案子破了以后我陪你们不醉不归。那么，现在我们应该从哪方面入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