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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说完,就被卡住了——在众人面前亮相的蛋糕,何止是造型别出心裁,丑得也相当别出心裁——奶油像抹在砖块上的混凝土,蛋糕师傅可能中过风,端不平稳手,抹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唯一符合要求的是简单,非常简单,白面上写了‘生日快乐’四个艺术大字,其余就什么也没了。 得亏沈老板不在这儿,不然这蛋糕,别说是上桌,估计都进不了门,放桌上都得让他掀翻了。 池砚对着蛋糕端详片刻,终于忍不住,差点笑到桌子底下。 裴问余踢了踢他,感觉非常糟心。 “也没有太惨不忍睹,至少老板挺客气的,抹奶油跟不要钱一样。”池砚笑够了,搓了搓脸,伸出一根手指沾了奶油,含进嘴巴里尝了尝,他抿着嘴,有些意味深长地对裴问余说:“嗯,好甜啊。” 裴问余已经让他调戏习惯了,他面不改色地说:“都是你的,放心吧——点蜡烛了。” “怎么就都是他的了?”姜百青和许娅一边插蜡烛,一边起哄架秧子,“给他过个生日我们还捞不着一块蛋糕吃啊,见着有份懂不懂!” 池公子坐在上座,八风不动,享受着被人伺候的待遇,“就你俩屁事多,有礼物吗?没礼物就滚蛋!” “姓池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同为公子,姜百青撂下蜡烛,当场就想把蛋糕糊池砚脸上。 “行了别闹了。”裴问余拿出打火机把蜡烛点上,关了灯,“池砚,要给你唱首歌吗?” “不唱了,傻了吧唧的。” 这样的生日,池砚很久没有经历过了,竟有些新奇,他有意跳过了唱歌送祝福环节,在众人的注视下,闭上眼,轻轻快快地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好了,开灯吧。” 林康:“这么快?” “愿望嘛……”池砚笑着说:“都是想好了的。”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付轮轮,搓着发皱的衣角,终于站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杯橙汁,敬向池砚,“池砚,那个……生日快乐。” 池砚的杯子里只有裴问余给他倒的热水,他也不多讲究,拿起杯子就跟付轮轮碰了一下。 一顿饭吃到最后,池砚切开砖头蛋糕,顺着圆桌挨个分,最后分到了裴问余。裴问余既不伸手也不接,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表情,好像对池砚粉蛋糕的先后顺序不满意。 池砚压低声音说:“自己人嘛,当然要留在最后。” 裴问余:“为什么?” 池砚玩着眉眼,笑意nongnong,“因为你是最珍贵的。” “嗯。”裴问余颔首:“你说得对。” “你的生日快乐呢?还不说?我可等着听啊。” 裴问余指了指手表,“还没到时间。” 瞧这故弄玄虚的模样,池砚居然颇为享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趣,反正两个人乐在其中。 离第二天没多久了,池砚为了打发这几个小时,特意向餐馆老板娘打听了这地方有没有娱乐场所,老板娘指着不远处一个霓虹灯闪烁的地方,说:“直走,那里有家KTV,新开的,现在还没关门。” 吃饱喝足的众人浩浩荡荡拥到KTV,开了一间大包厢。大家可能已经习惯了城乡结合部的画风,对KTV没有大多挑剔,一开始点了饮料果汁,拘谨的喝着,也没人唱歌。过不久,不知是谁起了头,点了首重金属摇头曲,唱了一半,渐渐放飞自我。 果汁在第二轮就被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换成了酒,成箱成箱往包间里搬,裴问余喝了两口感觉不对劲,一扭脸,看见池砚已经咣咣灌下好几杯。 按理说感冒的人不能喝酒,但裴问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阻止池砚。 池砚也反应过来了,他有些头晕,靠在裴问余的胳膊上,喃喃低语:“我靠,谁点的酒啊……” 裴问余叹气:“你别喝了,我去点饮料。” “没事儿。”池砚说:“他们喜欢,随他们闹吧。” “嗯。”他们俩窝在包厢后边角落的沙发上,没人注意他们,裴问余趁机亲了亲池砚的发顶,“我去超市买点吃的,光喝酒不行,你想吃什么?” 池砚的酒慢慢上来了,他揉着眼角,说:“随便,什么都行,唔……给我买瓶水。” “好。” KTV楼下就是此村唯一一家超市,不大,但东西挺齐全的。 这个点,收银员只有一个,顾客也只有一个,裴问余选了些能填胃的东西,没多做停留,就到收银台付款了。 收银台上陈列的物品很整齐,裴问余在等结账的时候原本没注意,直到收银员手滑扔了一袋薯片,裴问余偏头捡的时候,他才看清陈列盒上放着的东西。 计划生育真是落实到每村每户啊。 裴问余立在原地,犹豫片刻,终于伸手拿了一个,随后,他在收银员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付了钱。 当他再一次走进包间,里面已经是另一番场景。 所有人都喝高了。 池砚面前倒着四个五酒瓶,这货还好,喝多了不吵不闹,窝在沙发上闭目,另外几个,简直群魔乱舞—— 付轮轮拿着麦,声泪俱下地唱着一首听不出调的苦情歌,边唱边哭,边哭边嚎‘我不想高考’;林康和赵晓燕两个人一只麦,对着话筒唱,唱的什么听不出来,反正一人一句‘我喜欢’;姜百青和许娅俩人更甚,勾肩搭背,嘴里唱着‘大河向东流’,手上却不闲着,许娅掰着姜百青的脸,狠狠亲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