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一盆凉水
秦莘从我的手里又拿回一袋包子,用她那纤纤细手,从中捏出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就着寒风吃了起来。 “回到酒店热热吃吧!”我理解她的心情,她是害怕那位老大爷也不知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了,她这才出来吃的。 “包子是热的,风是冷的,就着吃才平衡呀!”这就是秦莘的修养,她并不把出来的原因怪罪于他人,虽然与他人有关。 “你这样吃会拉肚子的。拉了肚子,脸会发黄的。”我不无担心的说道。 她停止了吃饭,把嘴里的嚼着的包子咽了进去,把还剩的半边又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她拿出一个大口罩把脸全部盖上,眼边,只剩下一条细线。 路上,仍有小伙子朝她张望。她遮住了脸,但她遮不住那富有韵味的身材。 我也在动用脑筋让大家的视线如何不要总是望她。我便想了想道:“要不,你买件长雨衣穿着?” “为什么?”她的嘴在动,口罩也跟着动。 “你不是怕别人看你吗,穿上长雨衣,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我估计就没人望了!” “那望的人就更多了!” “为什么?”这个为什么是我问的。 “天也没下雨,我穿着雨衣,人家不都以为我是神经病吗?那望的人不会更多吗?”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出了这么个酸主意,我感觉非常丢人! 到了酒店,我找服务员把南翔小笼包子热了热,然后拿到秦莘的房间里,烧了杯开水端到她的面前。 她拿下了口罩,但并没有逃脱别人的目光。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取下口罩的她,脸像一朵鲜艳的牡丹,我想把这牡丹的香味嗅进心里珍藏起来。 她并不讨厌我的目光,似乎对我的目光还很享受。 她一边享受着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开水,她打了个饱嗝的时候才惊讶的说道:“哎呀!我怎么吃这么多呀?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我笑了。 “你怎么不吃呀?你真坏……你是想让我吃成个大胖子呀?” “想!”我头脑里冒出一个下作的想法:她真要成大胖子的话,那这胸部该有多大呀? “你吃呀!”她把包子递给我道。 我不想吃饭,我想抽烟。我下意识的掏出红双喜烟,突然有些顾忌,便又把烟装进了兜里。 “你想抽就抽一支吧!” 我知道我的权限是一支烟。因而,我再一次掏出红双喜来点上。 我抽了烟,心里特别兴奋,和她聊起了她在意大利的所见所闻。 她讲到了意大利的许多风景,讲到了那里的美食,讲到了那里的风俗,讲到了她自己在绘画方面的进步。 她神采飞扬,她脸色绯红,她喝了三杯茶水,但她没有去卫生间。 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演说天才: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而且没有一句是重复的。 就这样,在她近乎狂野的聊天中,把时间向前推进了四五个小时,手机上出现了“22:00”的模样。 我想,时间不早了,来日方长,我应该告辞了。 “你看狄仁这人怎么样?”就在这时,秦莘声音的音量变小了,似乎非常小心的问道。 我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突然想起“铡美案”中的一句话来:“他这人左眉高右眉低,家中必定有前妻,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我说出来之后,才感觉我太荒唐,荒唐到姥姥家里去了! “呵呵!我成天和他在一起,怎么就没看出他的眉毛不一样高啊?” 我即使得不到秦莘,我也愿意她幸福,决不愿意她找狄仁那样的家伙!我便道:“这是我第一见到他的印象。这个印象在我的头脑中始终挥之不去!所以,你和他在一起,要特别小心!” “在意大利我举目无亲,是他经常照顾我,我们就像好闺蜜一样……” 这一次轮到我打断她的话了:“秦莘啊,要警惕啊!你知道黄经理的爱人曾经是如何追求她的吗?可是你看看今天,她是多么可怜啊!” 这时,秦莘刚想再说一些什么,她的手机响了,她笑了笑道:“真是说曹cao曹cao到呀!” 我不笨,我立即知道她说的这个曹cao是谁? 秦莘打开了功放,手机里传来狄仁的声音:“秦莘,你还在上海吗?” 我清晰的听到狄仁那带有火药味的声音。秦莘打开功放让我听见,这说明她对我还是相当信任的,我对她相当感激。 “在。”秦莘一个单字回答,在我看来,她与他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那种可怕的程度。 “钟星呢?他也在你一起吗?” “不在!”秦莘对狄仁说了谎,而我却感受到了她向我飘来的一股暖流。 “秦莘啊,钟星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啊!你知道他在你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他玩弄了多少个女人吗?”狄仁的话,像一盆北极的冰凉的海水从我的头上浇下,又像数不清的利箭射在我的身上,瞬间,我感觉到我被冰冻的身体已经是遍体鳞伤。 “你……你和我说这些话干什么?”秦莘的浑身在颤抖。 “他不仅嫖有夫之妇,还嫖朋友的女朋友,还嫖小婊子……” “狄仁,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了!” “秦莘啊秦莘,用人渣来形容那个钟星已经是高抬他了,他实际上就是个畜生啊!她嫖小婊子被派出所抓去了,被罚款了一万块,还被警察打了……” “你不要说了!” “秦莘,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莘的眼泪滴在了手机上,手机里又传来狄仁叽里哇啦的声音,她果断地挂了手机。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带着强烈的抗议响了起来。 秦莘纤手一按一点,随着一阵音乐声,她关了手机。 没了手机声音的屋里,顿时像死一般的寂静。 秦莘没有向我核实狄仁的话是不是真的?而遍体鳞伤的我心里在流血,我也根本不想解释什么? 我对我大妹钟晨“交待”过我的一切罪行,我心安理得,因为她和我一起长大,她是我的meimei。她会理解我,会谅解我,会同情我,而秦莘不会。我越解释,她越会觉得我脏。 “我坐飞机倒时差还真的不大适应,我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钟星,你去吧,我要睡觉。”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钟星,你走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啊?”秦莘闭着眼睛,珍珠从她的眼角里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