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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小声谈话的两人看了过来,沈老连忙走到他的病床边, “阿宥醒了, 感觉怎么样?” “爷爷, 我的右手以后都无法拿起画笔了吗?”他的眼眸漆黑澄澈。 一时间, 病房里静悄悄地。 沈老张了张口, 却说不出话来。 男生低垂下了眼眸,没什么情绪,“那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我不想让她愧疚。” 也没能力保护她了。 他失去了保护她的能力, 他的设计履历上沾满了抄袭的污点。 他之前无数次的幻想过,可以光明正大的让陶樱穿上他亲手设计的裙子,挽着他的手, 站在聚光灯下,站在他的身边。 怕她像母亲一样离开他, 彻彻底底,毫无后悔的机会。 陶樱站在落地窗前,眼前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草地,生机盎然, 点缀着野花簇簇,宾客尽欢,有小孩子拿着泡泡机在草地上追逐着吹出一大串的彩色泡泡。 听着景宁天将那段被尘封的故事一个字一个字的讲完,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一寸寸,一丝丝,抽丝剥茧般的疼。 她记得沈宥谈及设计时,眼睛里有光的。 无法想象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是什么支撑着他为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奔走接受治疗,失望 失望再坠入绝望,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这些沈老大不让我们说,但是,樱樱宝贝。”郗子桃上前抱了抱她,“原谅我今天必须告诉你,不然我怕你后悔。” “如果你可以嫁给喜欢的人,我一定一定给你递鲜花,如果你不喜欢,不要强求自己成全别人,那我也第一个给你递跑鞋。”郗子桃抽出纸巾帮她擦着眼泪,笑道,“小哭包要把妆哭花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手上的婚戒.......” 景宁天愣了一下,想起来:“那是在英国的联名合作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两枚,粉色的那枚是留给你的,它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陶樱懵懵懂懂好像听不真切。 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在叫嚣着——想见他。 “桃子,我想去见他。”小姑娘声音闷闷地。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好,鞋子给你准备好了。”郗子桃璀然一笑,将平底鞋放在她面前。 陶樱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换好,提着裙摆往外走。 迫不及待,想见他。 被压抑了整整四年的思念像是洪水决堤,找到了突破口,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提着裙摆走出化妆间,撞上了等候在外面的穿着西装的男人。 见到她出来,眼睛亮了一下。 “莫学长。”陶樱愣了一下,一步一步走过去,耷拉着脑袋,想着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样子像是在上刑场一样的沉重,莫子昂的目光露出一丝疑惑,随即看到后面紧跟着走出来的景宁天,多了几分了然。 “莫学长,”她小声叫着他,皱着眉,斟酌着措辞,“四年前,救我的是沈宥。” “我想见他。”细细小小的声音。 “嗯,我知道。”他丝毫不惊讶。 他是亲眼看到沈宥被抬出来的,满身是血,也是他亲手把被沈宥护在怀里的小姑娘抱出来的。 他被彻底震撼到了,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怕她知道会不管不顾地投进沈宥的怀里。 他连一丝余地都没有。 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独独贪恋这不真实的温暖,舍不得放手。 他低垂下头,微微弯着身子,叫她:“樱樱。” “啊?”她懵懵地,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抬起来,对上他深黑色的眼瞳,“无论你今天想去见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的老老实实地把订婚流程走完,听话。” 陶樱还未反应过来,纤细的腰肢就被男人搂住,带进怀里,抱了起来。 外面就是红毯,她要和他一起走过,直到红毯的尽头,接受长辈们的祝福。 “你敢!”景宁天怒了,上前就要抢人,手还没摸到衣角,就被男人一脚踹了回来,整个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后背狠狠撞在墙板上。 郗子桃惊呼一声,跑过去扶他。 这么个空档,男人已经把小姑娘带走了。 “莫子昂你个怂种!骗子!抢占别人的功劳有意思吗?你当年做过的事儿我们都知道,别以为你自己瞒天过海,陶樱就是你的了!她喜欢的是沈老大!”景宁天还在大吼大叫。 男人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眼眸暗了下来,戾气四溢,想转身回去,把那人揍死,怀里轻柔的力量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猛然间回过神。 “莫学长,放我下来好不好?”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直击他心底最深处的最柔软的地方。 心里乱成一团。 他恍若没听到她的请求,抱着小姑娘,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阳光倾泻在她洁白的婚纱裙摆上,裙摆上细碎的碎钻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眼底生疼。 她会恨他, 会吗? 他犹疑着,不确定着朝前走。 有小孩子朝他们撒来祝福的花瓣。 万众瞩目之际,他抱着她转了个身,朝大门的方向奔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