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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北大营又出了事,京城的布防图丢了,有人蘸饱了墨,在书案上留下个龙飞凤舞的云字。 今上赵诚坐在大殿上,大概是头疾又犯了,一名小内监正在后头给他按着额角。 赵浔行了礼,赵诚微微掀起眼皮,面上带着些倦容:“北大营之事你可听说了?” 赵浔斟酌着答:“臣在入宫的路上听闻了些风声。” “那你说说,那云字究竟是何意?是一个名中带云之人,又或是...” 说到此处,赵诚的眸色陡然锐利起来,他摩挲着桌上一方砚台,没再继续说下去。 赵浔毫不犹豫:“臣以为诸事皆有可能,抑或这只是那些人混淆黑白之法也未可知,此事理当严查。” 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赵浔身上:“既是要查,皇弟可有推荐的人选?” 赵浔笑道:“臣以为谢少傅便不错。” 赵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渐渐温和下来,半晌,笑道:“你这提议倒是不错,朕会考虑的。” 赵浔这才松了口气,方才的问题分明就是试探,若他当真推了自己的人,只怕他那皇兄立时便会怀疑到他身上,届时定难收场。 唯有如此,方才能暂时打消赵诚的疑虑。 北大营的事解决了,赵诚往椅背上靠了靠:“对了,今日谢爱卿上了封折子,说他的meimei突然急症,郎中瞧过后说这病就算痊愈了,日后也不适在京师长住,谢爱卿的意思是先前的婚约只怕难以履行了。” 赵浔眼皮一跳,刚要答话,便听得赵诚继续道:“方才朕着人请了谢少傅来,想必这便要到了。” 大抵就是说曹cao曹cao到,赵诚的话音刚落,谢少傅便自外头进了殿,行过礼后,他转身瞧着赵浔:“此事委实有些对不住昭王殿下,还望昭王殿下体恤一二。家妹病弱,只怕…” 赵浔淡淡道:“无妨,本王喜欢病弱的。” 谢少傅仍是一副歉疚模样:“可家妹只是病,倒是当不得殿下口中的弱,上回护城河那事,谢家很是抱歉。” 赵浔的神色冰冷,半晌,咬牙道:“本王很是钦佩明鸢姑娘的决断如流,说起来,那日还多亏明鸢姑娘果敢,救下本王。” 谢少傅轻笑一声:“这谢字当不上。” 半晌,他笑了笑:“不过既然殿下喜欢病弱且果敢的姑娘,日后谢家倒是可以帮殿下介绍几位相看,殿下以为如何?” 赵浔:“...” 赵诚同意退下这门婚事,所谓明鸢姑娘身体孱弱也只是个由头,这一点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赵浔面色沉沉,却只得应了。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些许那日昭王府中谢少傅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走出殿门时,他凉凉瞥了谢少傅一眼:“谢大人,棒打鸳鸯一事缺德了些。” 楚三小声提醒:“殿下,听闻退婚一事是明鸢姑娘自个儿决断的,连那封折子都是她亲笔写的,您与明鸢姑娘大概算不得鸳鸯。” 赵浔:“...”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谢少傅挑眉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行步间袍袖都带风。 自知失言的楚三忙补救道:“不过殿下,眼下属下得着个好消息,当然,还有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问题,赵浔按了按额角:“好的。” “属下派去的人回了消息,说明鸢姑娘尚未南下,眼下在京郊的一处别院,离昭王府也不算远,一个来回不到两个时辰,这一天跑上一两趟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三觉得自己近日已经被殿下的喜怒无常给锤炼得分外乖觉,然而,不知怎的,听了这话,赵浔的面色仍是沉了沉:“谁说我要去了?” 楚三挠了挠头,觉得殿下近日硬气了很多。 赵浔顿了顿:“坏消息呢?” 楚三忙道:“您要是不去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坏消息了。” 赵浔凉凉瞥了楚三一眼:“你且说来听听。” “就是听闻别院外头有不少守卫,属下一个人是打不过的,多带些人还是有些希望的。” 赵浔凉凉道:“多带些人上门挑衅吗?”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楚三挠了挠头,“听闻那里的守卫也看过咱们府中众人的画像了,幸亏是那边的人先找过去的,不然别院的守卫八成得认出来。” 提到那边的人,赵浔的面色不由僵了僵。半晌,他肃容道:“你今日晚上过去一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时日只叫祝九单线联络即可。” 楚三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半晌,斟酌道:“方才属下过去时,听他们闲聊时提起,据当时在南面瞧见沈太守那人回忆,他似乎不是独自一人,那人看过先前城北那波刺客的兵刃后,说与当时跟着沈太守之人所持的兵刃有几分相似,只是当时隔得远,他唯恐时自己眼花,未经确认,不敢胡乱禀报。” 赵浔沉吟片刻:“入夜后把人叫来,本王亲自问问。” 楚三忙道:“那人不是明面上的三十六阁之人,是我们布的一枚暗子,您若想见,现下也无妨。”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瞧见自家殿下翻身上马,那马疾驰而去,扬起的尘沙险些糊了他一脸。 瞧着这方向不是回王府的,楚三挠挠头,莫非是殿下被气得有些糊涂,连回府的路都记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