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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默默把讨要的话咽了回去,做成的第一道点心给小明姑娘吃,应当。 真是没想到,他家殿下还挺尊师重道。 瞧着赵浔进展颇快,明鸢打算再教他道新菜——黄金鸡。黄金鸡因外皮金黄而得名,实则就是后世所熟知的白斩鸡。 这鸡的做法并不复杂,做成后皮黄rou白,鲜嫩肥美,浸着葱油的香气,调些豉油和姜蓉,随吃随斩,用以佐酒再好不过。 府中恰好有三黄鸡,明鸢叫人去准备,又问:“可有绿醑酒,若没有的话去酒肆打些来。” 赵浔不解:“为何要绿醑酒?” “正所谓‘堂上十分绿醑酒,盘中一味黄金鸡’,以绿醑酒配黄金鸡,倒也寻个雅趣。” 说话间,小厮已将收拾好的鸡送过来,明鸢往上头倒了些麻油和盐巴腌制上,又让赵浔去备葱椒。 趁着腌制鸡rou的间隙,她拿去皮的大麦搀着红豆蒸了些二红饭。方将饭蒸上,就见楚三匆匆忙忙走来,同赵浔道:“殿下,人找到了。” 赵浔把切好的葱段与花椒一同丢进水中,闻言挑眉:“这么快,莫非就在京城?” “殿下猜得不错,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楚三顿了顿,报出个名字,“楚青楼。” 赵浔的面上浮出些诧异神色:“楚青楼?他倒是颇是能屈能伸。” 楚青楼是京城中的一处教坊司,只是这处教坊司与别处有些不同,别的教坊司里头大多是女子,此处则是清一色的小倌。 本朝尚未禁象姑馆,有小倌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楚青楼还有条规矩,只接待女客。 张杭委身于此,估摸着也是想借着这道规矩,避免被他们的人发现行踪。事实上他这招确然奏效,若非他去的那日在门口买了些胡饼,给那摊主留了些印象,在瞧见他的画像时指认出来,赵浔的人十之八九不会找到那处。 赵浔理了理衣袖:“走,去看看。” 楚三面露难色:“殿下,楚青楼只接待女客,就算我们亮明身份进去了,也难免打草惊蛇。” 明鸢摸了把瓜子嗑着,发表了一下吃瓜群众的建议:“其实可以扮个女装来的,殿下肤色白,身形又挺阔,拿斗篷遮一遮,甚好。” 她话音刚落,两道目光齐齐落在了她身上,一道带着些钦佩,一道意味深长。 片刻后,赵浔似笑非笑道:“有小明姑娘在,何须我们扮女装?” 明鸢:“???” 小半个时辰后,明鸢站在楚青楼外,瞧着站在门口的两名打扮清凉的小倌,不由抖了抖。眼下还没入夏,晚间尚且有些寒气,她着实有些替他们冷。 一名小倌瞧见她驻足,带着笑意迎上去:“娘子可要进来坐上一坐?” 说着,又瞥了后头做家丁打扮的赵浔和楚三一眼:“娘子怎的还带着小相公来咱这里,未免忒不尽兴了些。” 说着,他抬手搡了赵浔一把:“小相公且在外头等等罢。” 赵浔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明鸢忙转身拉他:“这是我府中的侍卫,家中不放心,叫他们贴身跟着。” “侍卫啊,”小倌瞥了眼她拽着赵浔衣襟的手,“娘子的侍卫脾气真差,你一定很累吧?” 明鸢在心中啧啧感叹,怎么说呢,这当真是…好茶。 楚三在底下拽了拽赵浔的袖口:“殿下,冷静。” 然而瞧他家殿下的面容,着实不像个冷静的模样。 第18章 糍团 这厮醒来之后不会跟她碰瓷吧。 幸得赵浔终归还是自恃身份,负手瞥了那小倌一眼,目色中颇有些寒凉。 小倌引着一行人走进个雅间,又问:“娘子想寻哪位小相公?” 明鸢第一次来这等风月之地,一时有些不太适应,清了清嗓子:“听闻此间新来了名张姓的小相公?” 小倌愣了愣:“张姓?这倒未曾听说。” 这回答倒是在意料之中,想想也是,张杭东躲西藏,如何肯以真名示人。 明鸢瞥了赵浔一眼,不疾不徐道:“也无妨,就将这两日新来的都叫来罢。” 小倌似是有些为难:“娘子,这…” 赵浔自怀中掏出锭银子撂在桌上,小倌拿起来掂了掂,眉眼间浮起喜色:“得嘞,这便给您去请。” 待那名小倌离开后,赵浔沉声道:“等会儿若来人中没有张杭,我便潜出去查探一番。” 楚三忙道:“我随殿下一起。” “不必,你随小明姑娘在此处等,此番将小明姑娘牵扯进来,万不能让她有何闪失。” 楚三垂头应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家殿下这话听着颇为合情合理,可细细想来,小明姑娘在这里能有何闪失,难不成他家殿下是怕… 楚三恍然大悟,看来他家殿下是怕小明姑娘看上哪位头牌,到时候一掷千金,这得算公费了。虽说昭王府并非付不起,但总归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想到此处,楚三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颇重,他庄重地朝自家殿下点了点头。 不多时,外头便响起三下敲门声,十余名小相公端着银碟鱼贯而入,碟中摆着各色糕果,看上去霎是好看。比碟中糕果更好看的,是排成一溜站在前头的一众小相公。 赵浔掀起眼皮瞧了一圈,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打头的小相公颇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从善如流地坐到明鸢身旁,从碟中捡了只糍团递过去:“娘子尝口糍团,软软糯糯的,里头裹了蜜渍的玫瑰,好吃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