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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跟着的侍卫就拎着大暖盒,但范咏稼怕摆架势暴露了身份,特地像寻常客人一样点了菜,又要了茶水。 小二重复了菜名,确认过了,哈腰道:“小姐们稍等,菜很快就上。午初二刻,楼下演那新编的《飞仙》,昨儿初演,赢了满堂彩,诸位可不要错过了。” “多谢。” 小二退下,范咏稼哄“meimei”:“坐这儿也好,僻静些,不打眼,正好悄悄打量各处。” 楚王不好明说差使是幌子,只能依着她,憋憋屈屈坐到个角落,心里还是烦躁。这处有风,一会儿看那戏,还只能斜着观台,这是委屈她。 这黄夫人,实在可恶,哼! 范咏稼却觉着这黄夫人很擅经营,小二退下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热茶就送了上来。 喝不上半盏茶,菜又开始一道接一道上。 王爷吃的,自然不能马虎。 两个侍从背对着门口上前,看着像布菜摆筷,实则插银针,尝菜。待他们确认无恙后,才是她们来吃。 这菜式精致,味道也不错。 只“二meimei”一张臭脸,筷子都不肯抬。 范咏稼只能拣些咸口的菜,帮他搛到碗里,再劝:“多少吃些,壮些更好看。” 那倒也是,家家脸儿饱满,最好看。 “二meimei”这才动口吃。 午初二刻,小二预先替她们折了帘,楼下响起开台锣鼓。 范咏稼停了筷子,伸长脖子去瞧。 台前两个腰扎长彩带的少女往上抛棒,从大鼓上一个鹞子翻身跃下,稳稳当当落地再接了短棒,齐声道:“天门开,众仙至,岑寂太平,诸生安乐。” 身后帘子一层一层开启,只留了两层轻纱。帘后裙飘带舞,五六个梳着高髻的女子,长裙曳地,上身却赤着腰肢胳膊,她们舞动间来回穿梭。这杨柳细腰,这凝脂琼臂,这婀娜舞姿,勾得全场鸦雀无声。 因此,即便身在楼上偏角,她们也能清楚地听到仙女们脚铃手铃发出的清脆声音。 鼓声渐缓,众仙同时轻跺侍立,铃声整齐而断。 台子中央,一位姿容更胜的仙女持箫缓缓降落,箫声宛转悠扬,更有舒缓、虚虚实实的旁白吟唱诗歌:蓬莱宫殿,去人间三万。 玉体仙娥有谁见。 被月朋雪友,邀下琼楼,溪桥畔。 诗唱到此处,也不知如何运作,那轻纱帷幕上,竟现出小桥流水淡影。耳边传来溪水潺潺声,恰此时,一位提篮仙女从“桥”上方缓缓飘过,柔荑优美翻转,将花瓣从篮中挽起,撒向“人间”。 诗又继续,仙女陆续下降,或持乐器,或抱玉兔灵犬。已下凡的诸位,开始攒动。台中烟气缭绕,幕上山河闪现,偶有清脆叫卖声,似凡间,又似诗中所云之阆峰仙苑。 范咏稼如星部众人一般,看得入迷。“二meimei”心中郁躁,干咳了一声。 范咏稼回神,为他添了些茶水,有些腼腆道:“我还是头一回看这样的戏。” 楚王嗯了一声,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放下,靠近她,小声道:“丙字号有人在看咱们。” 范咏稼正要往那头看,却被他揽住了肩,往自己这边拢,耳边是他小声提醒:“莫要让人察觉了。” 范咏稼顿时呼吸都不敢大声了,轻微点了点头,抬眼去看梦桃。 果然三人里,只有她傻乎乎在看戏,把差事忘了个干净。 梦桃转头看她,小声安慰:“家家放心,没有刺客。”只是些鬼鬼祟祟窥探的宵小而已。 我最无用啊! 范咏稼转回去看他,想问他看出些什么来,又怕扰了他勘察,只好把话憋在心里。 他脸朝斜前方,好似在专注看戏,嘴里说的却是:“甲字号是晋王那个小舅子表弟,带的是个妓子,怕被人盯上,探头探脑,愚蠢至极。丙字号那三个面生,南边口音,兴许是那黄夫人的人。咱们隔壁是几个末流小官,无能之辈,满腹牢sao。其余几间,都很寻常。” 有功夫就是好,偷听毫不费力。 梦桃虽也能留神四方,却没法像王爷那样隔得远还能探听得一清二楚。她和家家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萌萌说的赞。 第39章 “众仙”退场,便由先前那抛棒少女,捧盘接赏。 一个楼下穿梭,一个上楼巡间,挨个说些祈祝的讨彩话。盘中赏银不少,甚至还有银票,面额不小。 范咏稼如今一穷二百,囧囧地去看二meimei。二meimei不动,靠近门口的侍从掏了锭银子放上。 那少女半跪道谢,抬头又朝范咏稼说了句十分讨喜的话:“姑娘面相极好,鼻挺翼圆,耳垂珠肥厚,财运人运极好,旺夫旺家。” 三姐妹在座,单挑了没坐主位的范咏稼说,这话就真了几分。 “二meimei”脸上冰霜消融,抬手就要解腰间荷包。 范咏稼回神,右手拦了他,左手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 左侧的梦桃很有眼色地接过去,起身两步,稳稳地插进少女发髻。 “你这嘴真巧,我jiejie高兴,赏你这个。这钗是新打的,也不怕辱没了你。” 少女跪下伏拜道谢,不再多言,含笑退下。 范咏鸡视线追着她下楼,果然见楼下一凶脸中年男子等在那。人一下楼,他便毫不客气夺了盘,还拧着眉训了那女子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