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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凤梧虽有些嫌弃,却放下了皆备,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 范咏稼干笑一声,压低声音说:“唉,关在这,烦躁死了。啊,蓝瘦香菇。” 祁凤梧一脸无语地看着她,皱着眉头说:“闭紧了嘴就行,迟早要放我们走的。以后不要来我这,还有,这么老土的话,少说出来腻人。” 难怪兰蕊儿当她不存在,这位说话硬邦邦,十分不善。 范咏稼只当没听见那句,厚着脸皮继续说:“你做了哪些诗,我们对一对,我听说有人重了样,闹了笑话。” 祁凤梧不屑地嗤了一声,冷冷道:“都是些SB,就知道背那些小孩都会的诗,还只会生搬硬套。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跟你们重样的。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浪费时间。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她接连地赶人,再强留就可疑了。 范咏稼只好转身往外走。 刚才她趁这小姐自得时,抓紧时间瞄了一眼屋里,那桌上,摆着一叠纸,最上面那一张,密密麻麻,写着些不大的字和什么图样,可惜她完全不认识。 这一趟,她能写下来的,只薄薄两张。 自觉没有完成好任务,她再三提醒梦桃:“你记得和大人们说,她写了不少东西,全不是咱们这的。” 梦桃点头,刚要走,范咏稼憋不住,又问:“我觉得她们跟从前,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头回我就写了的。你说大人们到底信是不信?” 梦桃笑笑,只说:“小姐尽力了就成,其它是大人们的事,我们不掺和更合适。” 范咏稼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也是。” 一件事尽力去做,她有了参与感,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老惦记着。 梦桃见她这样,又安慰道:“我听师兄说,王爷夸你会办事,小姐,你不必担忧。” 范咏稼勉强笑笑,小声问她:“你师兄在王爷跟前办事吗?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要是办好了差,能请王爷跟前的大人们帮着问问我爹……还有我娘现下是个什么境况吗?” “好。” “你私下里问,可别牵累了他。” 梦桃笑道:“小姐放心,这个不难。王爷是再和气不过的人,我觉着这事铁定能成。” 想到她一文钱都拽得紧紧的节俭性子,梦桃压低声音,又说:“小姐放心,王爷银子多的是,又是个大方人。这差事成了,宫里也少不了赏。到时候,小姐准能拿份大封赏,风风光光回家去。我师兄前年挣了点功,不仅调到前院办差,还赏了处三进的宅子,风风光光成了亲。” 三进的宅子啊! 范咏稼听得两眼放光,仔细琢磨了最后一句,看着梦桃,关切地问:“你们原先是哪处的,你……家人呢?” 梦桃难得露出点儿失意,小声说:“我无父无母,是师傅捡回去养大的,师兄也是。我们长青山的老祖宗是轩德皇帝的亲兄弟,我们一应开销,都是皇家出。因此长青山的弟子,学好了功夫,都为皇家办差。男子到而立,女子到花信年华,可自行离去。” 没爹没娘没家业,难怪他师兄立了功才风光成亲。而梦桃比她小,还得辛苦十余年,将来婚嫁也是不易。 范咏稼虽自身难保,可难得有个好姐妹,便心软给承诺:“若是我存了功,便给你求个情,早些放出去。” 梦桃笑起来,说:“小姐误会了,我在王府过得挺畅快的。在这儿,吃好喝好,又能攒钱。出外头的任务,能惩恶霸扬善义,反正有王爷护着,我们教训起人来,也不必畏手畏脚。方才只是想起了山上的姐妹,我在这处好,却不知她们如何了?” “你们没分在一处吗?” 梦桃摇摇头,又收了笑,小声说:“上头指派,由不得我们选。我运势好,来了王府,她们去了哪,无从得知。桃月里,我跟着师兄巡街,撞见了一回瑶瑶,就是我十八师妹。她瘦了许多,也不敢和我们相认,只远远看一眼便转了头。再往后,她什么样,我就不知了,大人们不许打听别府内宅之事。” 范咏稼不懂这些门道,只能安慰她:“没准是她们府里规矩大,不便相认。瘦一点也寻常,如今女孩们喜瘦不喜胖,喏,那一个,不就说了我几回胖。我们前巷秋家几位jiejie,个个瘦得柳条儿似的,风一吹,我都怕把她们刮了去。” 梦桃见她为了安慰自己,不惜把胖事说出来,心里暖暖的,笑着抬手一扬,说:“我知道了。小姐,我先去送这个。” 交的东西少,梦桃去的反而久了些,回来时,气息还不稳,放下匣子,倒茶,咕噜咕噜喝了三盏,这才坐下说话:“小姐,大人让你好好看看这些,能认出来的,到甲字那试探试探。” 甲字是大人们给兰蕊儿编的号。 三个人里,最好攻破的便是她。 范咏稼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 里头有一张,和她在“牛炖”屋里见的那一张,看起来很像。 这一沓的厚度,和“牛炖”那的,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先前每日看似只无趣地一问,其实一直牢牢地盯着她们吧。 范咏稼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挑了张最简单的,小心叠好,塞进袖袋里,让梦桃待在屋子里,自己装得鬼鬼祟祟的样子去了西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