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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听得此话心里一动,又听见平帝悠悠一句,“朕也该为你择婿了。”顿时一惊,连忙撒娇:“父皇,儿臣不想那么早嫁人,儿臣想一直待在父皇身边。” 平帝笑起来“还是孩子气,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又沉吟起来,“你母妃向来属意你表兄温仲云,昌平候年前来朕这给他请封了世子,朕考校了几句,应答来往尚不错,也可称得上良配。” 沈青回想了一下这位表兄,是昌平候的嫡长子,温贵妃的亲侄子,芝兰玉树,惊才风逸,在帝京颇有美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 “父皇,儿臣对表兄素来以兄妹之礼待之…并无..并无男女之情。” “朕知道,朕也不会急着为你赐婚,你便多留意温家这个嫡子,若是你实在不愿, 父皇也不勉强你,来年殿选朕再为你留意。” “…是,儿臣明白了。” “嗯,去吧。” 永宁帝姬摆驾昌平侯府,乌泱泱仪仗下跪了一地的人,天家公主踩着内侍的背下了步撵,金线压边胭脂色云辉锦迤逦在地上,天光影绰下朦朦胧胧一线雪色下颌,一笑红唇如榴花初绽,想是仙台初见,偏偏庭下相逢。 “今日乃是家宴,本宫更是晚辈,各位实在不必如此,还请快快请起。” 昌平侯府各位女眷这才都起身,称颂赞美公主之词不绝于耳,沈青一一与其见礼,口中称呼皆按温家排行,更让众人赞其良贤有礼,簇拥着一同往太夫人处去。 温太夫人高门出身,为人正派,处事刚强,年轻时说一不二,温贵妃年幼时便养在她膝下,如今年老性情和顺许多却仍是积威甚重。见到永宁近前来,忙从榻上起身打算见礼,被沈青一把扶住:“外祖母这是作何,真真折煞永宁了。”温太夫人看永宁愿意亲近,笑眯眯拉着她的手,口里心肝不住的念着。 永宁从芳洲手上接过贺礼,向温太夫人说道“这是永宁亲手绣的百寿图,修成之后去宝安寺请了通大师在佛前供奉九日,还望祖母不嫌永宁针法粗陋,望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温太夫人听得甚是欣慰,一屋子女眷都开口凑趣,将老寿星哄得开怀大笑。 沈青一面听着几个舅母话家常,一面拈了青梅蘸玫瑰酱吃了,就听得温太夫人指着一位清丽少女说道:“这是你二舅母的女儿澜姐儿,只大你三个月。” 温澜上前见礼,举止落落大方,令人见之心喜,沈青也起身回礼:“素闻澜表姐美名,今日一见果然蕙质兰心。” 温澜口称谬赞,温太夫人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你澜表姐已是适婚之年,老身思来想去此事还得听从娘娘和殿下的旨意才对。” 沈青一手拢在青玉的茶盏上,心中想到离宫前温贵妃嘱咐的话,口中慢慢说道:“表姐如此相貌才情,哪家的郎君配不得。” 除过皇家,哪家都可为配。 温贵妃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娘家侄女的婚事就如此挂心,只是此次事出有因。平帝子嗣不丰,成年的皇子病的病、 贬的贬,储君之位空悬唯独一个三皇子瞧着“可堪大用”,在朝中也算是风头正盛。三皇子正妃去岁春难产身亡,最近宫内传出消息三皇子有意续弦,帝京有女儿的人家都起了心思,温贵妃稳得住,特地让永宁出宫给温家定定心。 沈青垂眸拨弄着茶碗“洪水滔天,浩浩无涯,既有安稳坦途可走,何须哀哀寻觅扁舟可依。”沈青撂下杯盖,清脆的声音在内室响起: “瞧着烈火烹油,钢丝之险罢了。” 沈青在屋内待得闷,推了其他人的陪伴自己去了太夫人的园子里透气。昌平候府武将出身,三代富贵,院子里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无有凡品。 沈青站在回廊里对着园子里的一株玉兰出神,听得回廊转过来一阵脚步声,回头望见一位着青衫的少年,容貌俊秀,气度温雅,挺拔如一杆修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见到她后明显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后才低头施了一礼“见过殿下。” 沈青回了一礼,问道“可是…仲云表哥?” “正是。”温仲云笑了笑,神色有几分少年郎的意气与欢喜,“幼时曾与殿下做过玩伴,一别经年,殿下…竟还记得我。” 沈青有原主的记忆,这位表哥在幼时确实是位十分温柔的兄长和同伴“自然记得,表哥曾带我去园子里捞过莲蓬,还经常带我吃芙蓉糕。”又再行了一礼,“还未曾恭祝表兄得袭世子之喜。” 温仲云拱了拱手:“殿下实在客气了”转头看了看沈青方才望着的玉兰花树,“家母极爱玉兰,特找了青州的花匠移植在庭中,下人精心伺候,成活了不少。” “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玉兰气度高洁,舅母人更胜花。” 温仲云闻言抬眼,见她花树下一身姝色,不禁道:“殿下更是。” 哇哦 这位表兄外加皇帝有意的潜在未来驸马对她好像印象不错 秉着职业道德,绝不乱惹桃花,沈青果断开口:“舅母还在院内等着表兄,表兄不必陪我先行一步吧,侯府内一步一景,且让我在府内转转。” 温仲云闻弦歌而知雅意,闻言礼数周全的告退了。沈青站在原地扶了扶鬓边钗环,见庭院里花树郁郁葱葱,春风浅草 ,起了玩心,回头叫退了随侍的芳洲,提着裙角下了回廊,刚转过一处假山,猛地便被拉住手腕按在墙上,口中惊呼未出,倏然之间只见月白色罗袍翻覆,便听得耳畔声音含笑道:“殿下莫慌,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