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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十五年,亓沅彻底记不起风晚亦的样子了,她只记得,那人是她的爱人,等了两辈子遇到的最爱的人。 梦境第二十年,亓沅连风晚亦这三个字都只能三不五时才想起,哪怕想起来,也只记得这人是她的深爱之人,但具体的,譬如她为什么爱这个人,到底多爱这个人,她却是完完全全一点都想不起来。 梦境二十八年,风晚亦对亓沅来说彻底成为了一个名字,一个占着爱人位置的名字。 梦境三十年,已经四十九岁的亓沅经历了半世人生,从一个人人唾弃的邪魔歪道变成了一个人人歌颂,甚至能够流芳百世的圣者。 人生漫漫,何其可笑。 亓沅醒的时候,天光乍亮,怀里的人甜梦正酣,她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眼前的一切,身边的一切,全都是陌生的。 就这么睁着眼一直到闹钟响起,亓沅才从那段久到离谱的梦境回忆中走出。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她似乎真的改变了些什么,而那变化的代价,就是她被困的漫长半生。 亓沅在风晚亦醒之前关掉了闹钟,搂紧了他,开始屏蔽掉那段长达几十年的记忆,开始回忆和风晚亦相处的点滴。 这有些困难,毕竟这段记忆被埋没的太久,和那几十年比起来又太短,想要捡回来,真的不容易。 想了许久一直想到头疼的亓沅干脆放弃了回忆,与其回忆那些已经想不起来的过去,倒不如直接制造些新的。 她对眼前陌生的一切,需要一点点归属感。 风晚亦是被窒息感憋醒的,迷瞪着睁开眼,发现亓沅正覆在他上面亲吻着他,动作有些急切。 想侧首躲开却没成功,无奈之下风晚亦只好伸手拍着亓沅的背部,示意她放开自己,他快窒息了。 不过这一次,这个omega却没从他的alpha身上得到该有的回应,他们之间那种无言的默契似乎消失了。 亓沅仍是强硬的压着他,软舌在他嘴里肆虐,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他感受的意思。 风晚亦有些生气,他不由挣扎了起来。 这下倒是把人唤醒了,亓沅抬起身体,深邃的仿佛承载了悠悠岁月的双眸直直的望着风晚亦,后者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这不是他的亓沅! “风晚亦。” 亓沅出声唤道。 风晚亦听着心头一凉。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一梦便是半生,我记得那些岁月里的大部分点点滴滴,却忘了和你相处过的日子,甚至到了梦境的最后,你对我而言就只剩下了一个名字。” 风晚亦瞳孔微缩,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相信了亓沅这天方夜谭的话,因为那双历经岁月,看透了一切的双眼,骗不了人。 亓沅抚开了风晚亦额头的碎发,指尖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 “我试着画像,但梦不让我看你的脸,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边边角角都不给,我试着每天回想我们相处的点滴,但一觉睡醒,我就会发现那些点滴会减少那么一些。”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少,直到被日常的琐事覆盖,再寻不到踪迹。 “我觉得要是梦再长些,你对我而言,便连名字都剩不下了。” 不允许她记得他的模样,不允许她清楚记得他们之间的点滴,再晚些,怕是就连名字都不允许她记得了。 话虽如此,她却也不觉后悔。 虽然失去了和风晚亦的美好记忆,但她应该是真的改变了那一段惨烈的记忆,原本只是借尸还魂的她,其实一直有种冥冥中的不切实感,害怕这个世界的一切随时会消散。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梦一场之后,她觉得看不见的某个地方应该是了断了一根线,彻底斩断了她两个世界的因果。 现在的她觉得很踏实,这里也再没有让她虚无的感觉,就好像她本就属于这里。 她花了三十年弥补了曾经的遗憾,然后赢得了近百年的时间和风晚亦相守,这笔买卖,其实还挺划算。 只不过眼下,她真的需要一个让她在这个世界产生归属感的人或事。 “请假吧,我想永久标记你。” 还没从alpha做了梦突然便沧桑的认知里走出来,耳边乍然响起了这么一句,直接把风晚亦砸蒙了。 “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 他们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然相互默许了不成结不永久标记的,至少在他没准备好之前不这么做。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孕的。” 她花了三十年学习医术,发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救人诡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一句不会让你受孕,让风晚亦的坚持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他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人现在急需什么。 “晚亦,我需要你。” 真的,很需要你。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风晚亦彻底破防。 “好。” 经得同意,亓沅将两人的光脑设置成了紧急模式,这是AO渡发情期时的一种普遍通知方式,除非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然一般不会再有人会打扰到他们。 “晚亦,谢谢你。” 亓沅俯身亲了亲风晚亦的眉心,然后毫不收敛的散出了强烈的求欢信息素,风晚亦轻哼一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就给出了反应,脸上红霞骤起,那股自然的清香气味也在下一秒于房里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