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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而来的是另外一拨丧尸潮,它们听到了响指声,也挤挤挨挨地争先恐后涌上来!

    出乎那个丧尸意料的是,丧尸潮围拢的不是骆以熙,而是这个丧尸他自己!

    在绛紫色的暗沉天幕之中,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气和腐烂的酸朽味,劈天盖地的“嗬嗬嗬”声仿佛要把这座城池撕裂成两半,那个丧尸猛然意识到自己被真真切切的丧尸潮包围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丧尸爆发出一声属于人类的尖叫哀嚎,他心急火燎地想要从丧尸潮挣脱出来,他就如蚁潮之中陷落的饼干碎屑,顷刻之间被无数双手绷紧拉扯。

    也正因于此,那个丧尸因此暴露了原来的面目。

    一个仓惶而狼狈的、顶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从丧尸躯壳的皮囊之下褪出身来。

    伴随着“橐橐橐”的鞋履踱地之声,骆以熙倨傲地走到他的眼前,丧尸潮见到此人,如受到神谕召唤一般敬而远之地纷纷退让至一旁,态度毕恭毕敬,甚至神态和举止都有些畏缩卑怯。

    “彭文才?”骆以熙一手慵闲地插兜,一手垂在腰侧,颅首轻轻歪了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近处跪爬在地的男人。

    彭文才是黑桃智造公司的高管,他异能非常好猜,就是复制术,他把自己复制成了一个丧尸的形象,企图掩人耳目,漫天过海,找到底下车库的入口。

    那些牵扯住彭文才身体的白骨森森露出血rou的尸手,在骆以熙走近时纷纷松开,剧烈撕扯的力道消弭无形。

    丧尸潮如朝庙之上的文武百官,默然肃立于街衢两侧,骆以熙恍若神祗一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跪伏在地面上的人。

    “你到底是谁?!”彭文才瞳孔猛然缩了一缩,眼前的男人居然能让周遭的丧尸敬畏成神,不行,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不仅能识别出他的异能,还能控制丧尸!

    彭文才必须把消息转达给扶桑AI系统,他刚准备摁下耳麦的收音器,讵料,下一瞬,几个丧尸扑围上来,两只长得壮硕的固定住了彭文才的胳膊,另外一一个捻住了彭文才耳侧的耳麦,将其一口搅碎吞入了胃囊之中。

    彭文才泄露信息失败。

    他看着骆以熙越踱越近,心中的恐慌随着双方每一处距离的缩减而成几何级倍数增长,他的身体忍不住颤瑟,两股战战,几乎要跪下来。

    “大哥你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迫派来这里抓人的!我没有带任何武器——”

    “公司地址在哪?”一抹黑色阴影掩盖在骆以熙的俊容上,他的情绪莫测,声音毫无波澜,叫人听不出丝毫喜怒。

    彭文才心惊rou跳地回答:“大哥,是不是只要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可以放我走?”

    骆以熙哂笑,稍稍抬起深眸来,气势凛然:“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没等彭文才反应过来,骆以熙背过身去:“把他吃了,别留骨头。”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一块从天而降的惊堂木,一举砸昏了彭文才的理智,他的性命被判了死刑,周遭的丧尸潮涨潮了一般迅速围拢上来。

    “大哥,我告诉你地址!我告诉你地址!”

    眼看彭文才的手臂要被丧尸咬去一块rou,他吓得屁滚尿流,什么原则和信用都用不上了,直接豁了出去!

    踱步在前端的男人款款止步,深眸隔着大片结了冷雾的空气侧了过来,神色禁欲而幽绝,话音却是带着笑:“松开他。”

    挟住彭文才的两个壮硕的丧尸适才缓缓松开了彭文才,饶是彭文才四肢获得了解放,但他也根本逃不开,毕竟他正处于丧尸潮的包围圈子里中心。

    骆以熙返身走到了彭文才身前,彭文才正要说话,忽然对方一个手刀劈下来,彭文才昏倒了过去。

    “在这里守住他。”骆以熙冷声命令道。

    丧尸们俯首称是。

    骆以熙起身,往回走,上空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修长身影拖到了街衢河道的另一边。

    丧尸可以清晰地看见,地面上的那个人影,莫名多了两个黑色羽翼形态的东西。

    第56章 第56夜 【“待在这儿。”】

    翌日,索霓一直睡到六点半,在昏暗的巡夜室里她缓缓睁开了眼眸,揉着惺忪的睡眼,身侧的男人倚在靠椅上,音色不温不凉:“睡得挺香,口水流了一地。”

    索霓登时大囧,她朝着她的垫在脑下的手袖和桌面看过去,事实证明骆以熙的话是过度夸张,她只流了一丁点而已,仅是右手袖裾处有一点浸湿而痕迹罢了!

    鉴于自己是“巡夜五分钟,睡觉两小时”的摸鱼状态,索霓没敢去顶撞骆以熙,毕竟下半夜都是他来守,他脸上的神态疏松如常,一派云淡风轻,只是眼部的卧蚕上方的惫色略显重了些。

    方肆就在这个时候踩着点过来了,他拿了两块热乎着的馒头递给巡夜室里的两人,顺带道:“都辛苦了,昨天有什么新发现吗?”

    骆以熙接过去,轻咬了馒头一口,机械地完成咀嚼和吞咽动作以后,说道:“昨夜有人打算混入地下车库,但被丧尸袭击,行动未遂。”

    他讲述完这一番话像是新闻播报员一般,带着些轻描淡写的气质,相比于轻描淡写,方肆的脸上出现一抹提防之色:“彭文才?”

    索霓听罢倒是显得泰然,问:“那人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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