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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令妤破口大骂:“他算哪门子陛下?不过是……” 不待她说完,廷尉赶紧拿草团将她嘴给堵上,跪下请示道:“陛下,这季庶人的嘴贱得慌,要不臣给她把舌头拔了?” 季景辞看了一眼廷尉,他其实并不喜欢严刑峻法,可是对于素来挑拨离间背后插刀的季令妤,那是怎么都不过分的!只是今日他有事问她,暂且罢了。 “不用,朕有事情要审问她。” 季景辞站了起来,走到了季令妤身前,看着她怨恨的目光,他将草团拿开了,“告诉朕,宋舟的尸骨在哪里?你若如实交代,朕就免你从此免受皮rou之苦。” “呵呵……”长公主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还以为是找她报他母亲的仇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她抬起头,恶狠狠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呵!冥顽不灵!”季景辞负手而立,都这时候了还妄想跟他谈条件,“廷尉!” 廷尉早就等着表现了,这会儿得了许可,直接动手卸了季令妤一条胳膊。 “啊!”长公主一声惨叫,她愤怒地咒骂着,廷尉见此,又卸了她一条腿,这会儿她是疼得再也骂不出来了,只怨恨地盯着季景辞。 季景辞再度走近她,“朕有的是耐心,你还有一只手跟一条腿,这一次就不是用手卸这么简单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明晃晃的弯刀,冷冷继续道:“想清楚了再说!” 长公主终于怕了,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你……你刚说的可还……可还算话?” 季景辞挑眉,“唔~大概在朕这句话说完之后还算的,晚了就……” “在乱葬岗!在兵人坑乱葬岗!”季令妤不等季景辞说完便急吼吼的哭着喊了出来。 季景辞只觉心都揪了起来,兵人坑乱葬岗! “将她扔出廷狱,任其自生自灭!”季景辞留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兵人坑去了。 廷狱里只剩下边哭边笑的季令妤,她愤愤地想:去找吧!能找到才怪!阿月,母亲也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吧! * 京都才经历了一场战事,乱葬岗尸身当时堆成了小山,后来干脆就被卫兵刨了个坑一把火烧了干净。 季景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不过就是剩下的一个大新土坑了。 影书见季景辞脸色不好,上前道:“陛下……” “给朕挖开!一一的清理出来!”季景辞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这么多无名尸体,得耗费多少人力? 张德成赶紧上前劝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呀陛下,他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况且这尸骨都混了,也没办法辨认了呀……” “挖!” 这眼见着天要下雨,影书只得叹息一声,征调了一批军士,又赶紧命整个京都及附近的义庄过来帮忙整理。 这兵人坑多是在上次攻城战中帮着谋逆无谓挣扎死去的卫兵,整个清理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符合年貌特征的女尸。 季景辞又亲自过目了一遍,还是没有,在命令将整理出来的尸骨好生安葬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回了太和殿。 自那以后,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兵人坑的累累白骨,他再也无法入眠! 与其对灯枯坐,不如为百姓做点事情,索性他就这样一夜一夜地坚持着。 “咳咳……” 不过他有了新的方法宽慰自己,他不再开口提起她的名字,也不再让臣属去登记追寻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骨。 仿佛只要他不找,她就还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事上,只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看着御案上的《杏林笔谈》发呆。 那是宋舟亲手整理的无涯子的笔记,还加了一些她自己行医的心得体会,他替她刊印了出来,还分发下去命人收藏。 * 再过几日便又要到了一年一度大晋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端阳。 季景辞看着御膳房呈上来的五颜六色的茶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又到端阳了?” 张德成不知道新帝这个“又”是何意,他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似乎隐形的影书,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呀,陛下。这往年端阳节宫中都有举行宴会,今年是不是……” 不待他说完,就听见新帝淡淡地吩咐:“影书!朕要去趟西苑!” 他登基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从来未曾回过西苑,不是因为忙,而是不想睹物思人。 可是又要到端阳节了,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两天,他再也控制不住来到了临风斋前。 临风斋还是跟从前一样,即使不再有主人前来,依旧保持得纤尘不染,甚至院前的木槿花较以往开得更是如火如荼。 季景辞推开临风斋的大门,迈步进去。 案桌,博古架,落地罩…… 一切如旧。 他坐回了案桌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自觉的随手拿起案头那本《通鉴》又读了起来。 阳光自窗格洒了进来,变得温暖细碎,微风轻拂又带来阵阵木槿花的清香。 许是这里的环境熟悉又静谧,许是也太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季景辞竟然难得地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无人打扰,睡得很沉,竟连梦也不曾做过,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竟然快落山了。 --